頂點小說 > 溫禾時靳寒嵊 >第609章 是我應得的
    溫禾時諷刺地喊着他“靳先生”。

    哪怕是他們不熟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喊過他。

    之前他很不喜歡溫禾時喊他“靳總”,

    現在卻發現,“靳先生”三個字,比“靳總”的殺傷力還要大。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懂如何在他心上插刀子——

    “不管你信不信,”靳寒嵊認真地看着溫禾時,開口說:“我沒有演戲。從來沒有。”

    “是嗎?”聽完他的這句話,溫禾時的笑容更諷刺了:“沒有演戲,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當年的人就是你?沒有演戲的話,爲什麼找醫生給我開那種藥?又爲什麼去找一個替死鬼讓我安心?你做這些,不就是爲了解除後顧之憂,更加放心地玩弄我嗎。”

    “這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好,我承認。”靳寒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和她溝通,“因爲我瞭解你,我很清楚你知道真相之後就會離開我。禾時,我捨不得。”

    “哈。”

    溫禾時突然乾笑了一聲。

    只是,這笑還是格外諷刺。

    靳寒嵊聽得難受,但是又不能說什麼。

    “好像每個犯錯的人都會給自己找到最精緻合理的藉口。”溫禾時說,“好,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因爲愛我,所以才這樣玩弄我,是嗎?”

    “沒有玩弄,禾時。”

    靳寒嵊的聲音壓抑又溫柔,他嗓音啞得不像話,有什麼情緒被他一再剋制着。

    “我對你,從開始到現在,都很認真。”

    “你很聰明,我知道你感受得到。”他說得篤定,“我也知道,你現在很恨我。可是你想過嗎?你爲什麼會恨我?爲什麼會對我失望?”

    靳寒嵊連着拋出了兩個問題。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問題太犀利了,溫禾時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竟然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她爲什麼會如此強烈地恨他,背後的原因……她自己當然是清楚的。

    如果沒有在意,就不會有恨。

    可是,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開口去承認自己是在意他的?

    所以,她選擇沉默。

    溫禾時沉默着不說話,靳寒嵊又繼續:“我來替你回答。”

    “你恨我,因爲你愛我,因爲你在意我,如果沒有愛,恨是不會存在的。”靳寒嵊一字一句地說着,“你對我失望,是因爲你內心對我抱有期待,人只有在期待得不到滿足的時候纔會失望。”

    “你愛我,你以爲我不會欺騙你,所以得知真相時,你會恨我。因爲你覺得我玩弄了你的感情。我承認這件事情我做得不妥,可你也要承認,你是愛我的。”

    最後五個字,靳寒嵊說得前所未有的篤定。

    這個想法,他之前有動搖過。

    但今天,看到她的這些反應之後,靳寒嵊徹底明白了——她還愛他,她還在意他。

    她只是放不下仇恨,也沒辦法原諒他對她的欺騙。

    之前看到她和鍾南銘還有傅啓政在一起的時候,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一時間多出了許多極端的想法。

    但現在,那些想法都被他丟到一邊兒了。

    “禾時,如果你想報復我就來吧,發生過的事情我改變不了,我知道你恨死我了,所以來報復我吧。”

    “閉嘴。”溫禾時突然提高了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因爲情緒過於激動,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靳寒嵊聽完之後有些心疼,一個沒控制住,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

    “不要激動,不要跟自己過不去,有什麼負面情緒都衝着我來,好嗎?我會受着。”

    靳寒嵊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好像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會默默承受。

    看着他篤定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溫禾時竟然動搖了。

    她在想,他大概是真心懺悔的吧?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她馬上開始嘲諷自己。

    ——靳寒嵊能如此篤定地說她在意他,不就是拿捏着這一點嗎?

    她竟然還跟個傻子一樣……

    “你會受着?”溫禾時諷刺地笑了笑:“我做什麼你都會受着?”

    “對。”靳寒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跟靳承西合作弄垮我也好,讓鍾南銘或者傅啓政對付我也好,我都受着,絕對不反擊。”

    “你是在可憐我嗎?”溫禾時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感。

    “沒有。”靳寒嵊搖頭,“我只是在爲我做過的事情承擔後果。你報復我,是我應得的。”

    “事到如今,你真的不必再演戲了。”溫禾時扯了扯嘴角,“如果你稍微有一點兒愧疚感的話,就不會找溫敏芝出庭作證。”

    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這件事情。

    其實,溫禾時一直有些逃避這件事情。

    她承認自己最近懦弱了許多。

    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她都會暫時丟到一邊不去想。

    “官司你還想打嗎?”靳寒嵊說,“如果你想打,我去跟法院說,我們繼續打,這一次我絕對不再替自己辯解一句。”

    “或者,我親自去警察局認罪也可以。”靳寒嵊說,“禾時,只要你能消氣,我做什麼都好。”

    “真偉大啊。”溫禾時諷刺地感嘆了一句,“我應該謝謝你嗎?”

    “……”

    靳寒嵊被她諷刺得說不出話來。

    他現在已經不想解釋官司的事兒是孟知易做的了。

    如果他這樣解釋,溫禾時只會覺得他在找藉口。

    罷了,說到底,整件事情的錯都在他。

    當初所有人都提醒他不要瞞着溫禾時,

    是他固執己見瞞了她,並且盲目自信地認爲自己有能力瞞她一輩子。

    現在想想,真是諷刺啊。

    “不管你信不信,剛纔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作數。”靳寒嵊深吸了一口氣,“我等你報復我,我會受着,直到你能真正放下這件事情的那一天。”

    “是嗎?”溫禾時低頭看向了餐桌上牛扒盤邊兒上的鋸齒刀,“如果我說我要你死呢?”

    她這句話問得雖然平靜,但是他卻從她平靜的話裏感覺到了陣陣殺氣。

    他在她手下傷過兩次,兩次,她都是這樣的眼神。

    所以,他很清楚她露出這樣的眼神意味着什麼。

    靳寒嵊沉默了幾秒鐘,開口說:“可以,你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