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朔來的時候，她們四個人聊得正開心。
太長時間沒坐在一起聊天兒了，四個人的狀態都格外輕鬆，也暫時忘記了那些煩惱。
靳越朔過來的時候，她們四個人臉上都掛着笑容。
最先看到靳越朔的人是蘇煙。
她擡起頭來對上靳越朔的目光之後，嘴角的笑容立馬僵住了。
之後，怎麼都笑不出了。
靳越朔看到蘇煙這個表情，輕笑了一聲。
看來這女人還真是看到他就不高興。
溫禾時也看到了靳越朔。
她看看蘇煙，再看看靳越朔。
“方便聊幾句嗎？”溫禾時正想着靳越朔是不是來找蘇煙的時候，靳越朔已經開口說話了。
不過，問題是看着她問的。
溫禾時動了動嘴脣：“問我嗎？”
“是的。”靳越朔對溫禾時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想跟你聊聊我哥的事兒。”
其實靳越朔一直都想找溫禾時聊。
他有溫禾時的聯繫方式，但總覺得不管是電話還是微信，都不太正式。
既然今天有機會當面說，他定然不會錯過。
聽到靳越朔這麼說，陳婉卿、希施還有蘇煙三個人紛紛看向了溫禾時。
她們都在等溫禾時的答案。
“好，你說。”思忖了幾分鐘後，溫禾時給出了答案。
靳越朔看了一眼露臺的方向，擡起手來指了指圍欄，“我們到那邊聊？”
“好。”溫禾時再次點頭。
她回來海城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既然回來了……就不該逃避。
答應下來靳越朔的要求之後，溫禾時便起身跟着靳越朔去了露臺。
餐廳的露臺上沒有人。
上來露臺之後，靳越朔一隻手撐住了圍欄，回頭看向了溫禾時。
“你這趟回來，是爲了我哥的事兒嗎？”
溫禾時沒想到靳越朔一上來就問得這麼直接。
這個問題她有些回答不上來，索性就選擇了沉默。
不過，靳越朔也沒有刨根究底地問。
他沉默了幾秒鐘，跟她說起了公司的情況：“不知道你看過新聞了沒有，我哥發完那條微博之後公司的高層都很生氣，後來他去警局自首，現在是取保候審的狀態。因爲這件事情，承達的股票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高層裏不滿他的人越來越多，老爺子想趁着這個機會推靳承西上位。”
“新聞我看過。”這次，溫禾時倒是給了靳越朔迴應。
靳越朔“嗯”了一聲，然後說：“但是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公司被老爺子交到那個私生子手上。”
“所以你選擇了聯姻。”溫禾時順着靳越朔的話說了下去。
靳越朔倒是沒想到溫禾時會主動關心起來這個話題。
正想着該怎麼回覆她的時候，又聽她說：“你這樣，對蘇煙不公平。”
聽到溫禾時爲蘇煙鳴不平，靳越朔低笑了一聲：“我爲什麼要對她公平？”
比起她之前對他做過的事情，現在他做的根本算不得什麼。
“感情是經不起消耗的，如果你一直這樣，她很有可能真的不回頭。”
溫禾時本不願意多管閒事兒，但是因爲涉及到了蘇煙，她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我哥現在是取保候審的狀態，在等警方的調查。”靳越朔沒有迴應溫禾時的話，直接轉移了話題：“現在你回來了，警方應該會跟你聯繫。”
“你應該沒看過他最近的狀態。”靳越朔知道溫禾時大概率是不會回覆他的，於是便自顧自地往下說，“從小到大，包括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頹廢過。”
——靳越朔和靳知旻說了同樣的話。
聽到靳越朔的話之後，溫禾時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
她確實想象不出來靳寒嵊頹廢到了什麼地步，才能讓靳越朔和靳知旻先後說出這樣的話。
“我其實一直不覺得他會是那種爲了感情生活不顧一切的人，他從小就比同齡人成熟理智，我和知旻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先去問他，他會站在最理智的角度給我們分析。”“說起來，我和知旻也是習慣了被他照顧着。他突然這樣了，我們兩個人都有些懵。”
說到這裏，靳越朔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
“他在決定自首之前就做好放棄一切的打算了。可能他從來沒有跟你提過，他爲了坐到今天的位子付出了多少，也沒跟你提過，究竟有多少人等着他從神壇跌落。”
靳越朔說的這些道理，溫禾時怎麼可能會不明白。
樹大招風。
靳寒嵊本身手段就夠狠，得罪他的人，他基本上不會給對方留面子。
這些年被他針對過的人不在少數，
雖然這些人表面上可能不敢表現出什麼，但是一旦他落魄了，這些人一定會出來嘲諷他。
世道就是如此。
溫禾時很小的時候就看盡了世態炎涼，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他對你造成了傷害，確實是他不好，當年的事情，即使作爲親兄弟我也沒辦法替他開脫。包括後來他向你隱瞞——你會責怪他，是人之常情。”
說起來這件事情，靳越朔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我勸過他很多次，但他怕失去你，怎麼都不肯說。”
“其實人只有在特別愛一個人的時候纔會失去理智、自亂陣腳，甚至抱着各種各樣的僥倖心理。他對你，應該就是這樣子。其實他那麼聰明，哪裏會想不到這些呢？我提醒過他很多次後果，他其實都明白，但依然選擇了隱瞞。”
“你覺得我應該爲此感動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溫禾時的聲音已經沒了溫度。
靳越朔能聽出來，溫禾時有些不高興了。
不過，他的語氣依然是溫和的：“不，不該。因爲沒有人願意被欺騙。”
“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你看，他這麼理智的人，爲了你做出了這種蠢事情，足以證明他有多麼愛你。”
靳越朔看着溫禾時的眼睛，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而你現在回國了，也證明你是愛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