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廚房之後，陳芳關上了廚房的門，先是觀察了一下溫禾時的表情，接着才問出了後面的問題：“禾時，你們這是和好了嗎？”
陳芳這個問題問得很平和，沒有一點兒質問的意思，也聽不出來責怪。
她這樣的態度，聽得溫禾時心口一暖。
“還沒有。”溫禾時如實和陳芳說着，“我暫時還沒有考慮清楚。”
“沒關係。”溫禾時這麼一解釋，陳芳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想必靳寒嵊這趟跟着過來，是爲了追她吧？
他這個表現，還算是有誠意。
陳芳擡起手來輕輕拍了一下溫禾時的肩膀，“這件事情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慢慢來，不管你最後做出什麼決定，媽媽都支持你。”
聽到陳芳這麼說，溫禾時擡起手來抱住了她，“謝謝你，媽。”
從小到大，陳芳和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媽媽支持你”。
作爲母親，她從來沒有強迫她做過任何不喜歡的事情。
當初溫禾時出國讀書，陳芳賣掉房子給她提供經濟基礎，後來溫禾時決定留在美國工作，陳芳也是無條件支持她。
她們母女兩個人相依爲命將近三十年，
陳芳雖然疼愛她、支持她，但是卻從來沒有拿着自己的付出對她進行任何道德綁架。
也正是因爲如此，溫禾時才能養成這樣的性格。
“跟媽媽這麼客氣做什麼，”陳芳笑了下，“既然來了，就留他喫一頓飯吧，啓政今晚應該也不走了吧？”
“嗯，應該是。”溫禾時點了點頭。
聊完之後，她們母女兩個人便繼續在廚房忙碌了。
客廳內，靳寒嵊和傅啓政坐在沙發上，氣氛有些詭異。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靳寒嵊先打破了僵局。
他說：“這件事兒，謝謝你。”
很誠懇的語氣，聽不出來半點兒敷衍。
傅啓政聽過他的道謝之後笑了一下，“不必謝我，我只是不想看她難受罷了。”
靳寒嵊：“無論你的初衷是什麼，結果確實是幫到我了。這個人情我會一直記得，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義不容辭。”
傅啓政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那這個人情你先欠着吧，我應該不會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
靳寒嵊笑了下，沒有接話。
溫禾時和陳芳兩個人在廚房裏忙活了半個多小時，一頓飯終於做好了。
因爲多了兩個人，陳芳臨時加了兩道菜。
晚上四個葷菜兩個素菜，還有一個湯，除此之外還有餃子，簡直可以算年夜飯的配置了。
晚飯做好之後，溫禾時來到餐廳喊靳寒嵊和傅啓政喫飯。
聽到她的聲音後，兩個人馬上站起來，一起朝着餐廳的方向去了。
四個人坐在一張餐桌上喫飯，氣氛其實有些奇怪。
尤其是靳寒嵊和傅啓政這麼坐在一起，溫禾時怎麼看都覺得很怪異。
好在，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吵架，氣氛也還算可以。
靳寒嵊坐在對面，每個動作都很自然，喫飯時，還主動和陳芳說起了話。
“很久沒嘗過您的手藝了，很想念。”靳寒嵊看着陳芳，笑着道：“希望下次還有機會過來。”
靳寒嵊是個情商很高的人，但是陳芳情商也不低。
她也很客氣地朝靳寒嵊笑了一下，說：“嗯，這個你跟禾時聯繫就好，看她什麼時候空了邀請你過來。”
陳芳並不打算去參與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不管靳寒嵊當初做錯了什麼，後來又如何有誠意地認錯……
這些都不是她應該去參與的事情。
陳芳想，整件事情的選擇權是在溫禾時手上的。
要不要原諒，要不要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都是她的自由。
作爲母親，她從未想過干涉她的決定。
“好，謝謝您。”靳寒嵊也聽得出陳芳的話外音。
陳芳這麼說，擺明了就是不會管他和溫禾時的事兒。
其實，對於靳寒嵊來說，這算是個好消息。
他之前原本以爲陳芳會很反對他們，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母親能大方到原諒曾經傷害過自己孩子的人。
但陳芳這個態度很明顯了——
她將所有的選擇權都交給了溫禾時，也不會干涉她的選擇。
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頓飯喫得還算和諧，不過溫禾時沒怎麼跟靳寒嵊交談。
喫飯的過程裏，溫禾時基本上都是在跟傅啓政說話，兩個人還聊起了到醫院複診的事兒。
傅啓政說：“下午的時候我聯繫過eddie了，明早他有時間，我上班之前來接你，順路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開車過去吧。”溫禾時拒絕了傅啓政，“你忙你的。”
“我陪她去吧。”這個時候，靳寒嵊站了出來。
傅啓政聽到靳寒嵊這麼說，回頭看向了他：“也好，那你明早過來。”
靳寒嵊點點頭，“沒問題。”
溫禾時：“……”
他們兩個人怎麼一副商量好了的樣子，完全沒有問過她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溫禾時這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聽到傅啓政問靳寒嵊：“你晚上住哪裏？”
靳寒嵊：“住我妹妹那邊，離這裏應該不遠。”
傅啓政點了點頭。
溫禾時看着他們兩個人聊天兒，更納悶了。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和諧的？
別說溫禾時，就連陳芳都有些意外靳寒嵊和傅啓政之間的和諧。
晚飯之後，靳寒嵊沒有在這邊多呆。
其實他原本是想多呆的，但傅啓政直接把他喊走了。
靳寒嵊的行李箱還在傅啓政車裏，也不好繼續停留。
臨走的時候，靳寒嵊對溫禾時說了一句“明早我來接你”。
溫禾時沒有回覆。
他們兩個人離開之後，陳芳盯着房門的方向，感嘆了一句：“沒想到他們兩個人關係還挺好的。”
溫禾時：“我也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陳芳問溫禾時：“寒嵊這麼追過來，工作的事兒不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