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向身前的男人。
直到霍謹之對面的徐美娜,反應過來,怒喝了一聲:“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黎穗才緩過神來。
霍謹之冷笑一聲:“我有沒有出息,不是你能界定的,我不認爲不遵從你的命令,不跟你一起對付我的妻子,就是錯的,就是沒出息的,這句話,現在我是這樣說,以後我依然會說。
所以媽,我奉勸你,別再自討沒趣了,沒事兒也少管歐陽若依的閒事,你這樣一直扯着她,還打不打算讓她重新開始了?還是你就希望看到她攪和在我和黎穗的婚姻裏,讓我們三個人都活不安生?”
徐美娜發現了,最近不光黎穗這個女人反常,霍謹之也反常。
她就不信這小子真能愛上這丫頭,要是想愛上,早就愛上了,中間怎麼可能還會有歐陽若依什麼事兒。
她冷眼斜了黎穗一記。
她可不想跟謹之吵起來,讓這個女人在這裏看熱鬧。
她冷哼一聲:“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反正只要我還活着,黎穗這個女人,都休想得到我的認可,我這輩子也不會認可她的。”
徐美娜冷哼一聲,繞過霍謹之,走到黎穗身前。
“黎穗我警告你,以後給我老實點兒,若你再敢做什麼讓謹之名譽掃地的事情,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黎穗沒有說話,徐美娜斜了她一眼,離開。
黎穗站在原地,微微嘆息一聲。
霍謹之回頭看她一眼,往餐桌邊走去,聲音不大的道:“喫飯吧。”
黎穗眉心裏泛着愁容,跟他一起走到了餐桌邊,坐下。
可這會兒,她已經沒有什麼食慾了。
霍謹之給她夾了菜:“喫飯。”
黎穗看向他:“要不要跟我喝一杯?”
霍謹之擡眼:“想喝酒?”
黎穗點頭。
霍謹之起身:“等着,我親自去取。”
他推開玄關的們出去,去地下酒窖找來了兩瓶酒。
她已經準備好了被子,他順勢給她倒了一杯。
黎穗端起酒,抿了一口:“你說多奇怪,我在霍家住了十一年,天天看你們喝紅酒,卻依然不懂酒。”
“可你跟爺爺學的那套老古董的東西,倒是還不錯。”
黎穗抿脣一笑,爺爺喜歡下棋,喜歡喝茶,她茶藝很好。
“這酒貴嗎?”
“怎樣算貴?”
“這酒能換房子嗎?”
“可以,一套市中心的小SOHO是沒問題的。”
黎穗輕輕搖晃酒杯,紅酒沿着酒杯掛壁滑入杯底。
“我可能真的不太適合豪門裏的生活。”
“怎麼?”
“心窮呀,”她笑:“看着你們一晚上喝掉一套下公寓,我就會覺得肉疼。”
霍謹之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酒。
“今天晚上,謝謝你在媽面前替我解圍,”黎穗說着將酒杯舉向他:“雖然這酒是你的,但我就借花獻佛吧。”
霍謹之看了她一眼,未語,只是跟她碰了一下杯。
黎穗喝了一口酒後繼續道:“只是,以後你可以不必委屈自己,說什麼愛上我這樣的話,反正即便你說了,媽也不信。”
霍謹之勾脣,看着她:“你信嗎?”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信的樣子嗎?”
“怎麼,我霍謹之的話聽起來就這麼沒有誠信?”他眉心微挑,脣角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不是你的話沒有可信度,是事實擺在那裏。”
“什麼事實。”
“媽說的沒錯啊,如果你會愛上我,中間就不會出現歐陽若依了,畢竟,我們認識的更早,可以相愛的機會更多,之所以沒能走到一起,無非就是因爲……我們兩個人的磁場不對。”
霍謹之眉目深沉了幾分。
磁場不對?
是她的磁場不對吧。
一開始,他的確也有問題,他把對她的好和寵愛,當成了日常,沒往深處想,後來跟歐陽若依在一起了,才明白,原來有些愛情,本來就是一點點滲入進生活中的。
因爲生活裏有了某一個人的存在,所以別人再加入進來,就顯得多餘。
他也有些懊惱,自己不傻,怎麼有些道理卻不能早些想明白,讓自己錯過了最佳的機會。
黎穗喝了幾口悶酒後問道:“霍謹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自從我來到你家,真的給你們家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嗎?如果沒有爺爺給我股份的事情,你們還會這樣討厭我嗎?”
黎穗看着他,眸光裏帶着一抹傷感:“我真的讓你們這樣煩惱了嗎?”
霍謹之勾脣:“我媽這個人,你跟她在一起相處久了也是知道的,眼界很高,也很喜歡給自己劃圈子,她不喜歡你,跟爺爺的股份無關,單純的只是因爲,你不是豪門出身,她覺得你住在她的生活圈子裏,跟她格格不入,這典型的就是貴婦病,你可以不用在意她的話。”
“那你呢?”黎穗其實最好奇的是他的想法:“我的存在,於你而言,是負累嗎?”
“你來到我家後,我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我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也很珍惜你,如果沒有後來的許多事情,我想,我們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黎穗笑了笑。
霍謹之看她:“笑什麼?你不信我的話?”
黎穗搖頭:“我信。”
“那你笑什麼。”
“我是在笑,造化弄人,霍謹之,如果,我沒有來到你家該有多好,十一年前,如果我能很堅定的拒絕爺爺的邀請,堅持一個人生活在部隊大院兒裏,該有多好。”
霍謹之看她:“遇到我們一家人,你後悔了?”
黎穗看着他笑,眼眶裏卻有霧氣:“特別後悔,我讓你媽難受了十一年,讓爺爺爲我操了十年的心,讓你的生活因爲我而變的擁擠了,而這十一年來,我也學會了太多太多,你沒有寄人籬下過,所以大概不懂得,什麼叫做看人眼色生活,那種……每天都很害怕見到一個人的感覺,只能的讓人很難受。
我想,如果15歲的我,一個人生活,一定可以成長爲另一道不同的風景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壞了所有人的未來,還害死了爺爺,我的出現,對你們家來說,可能的確是災難吧。”
黎穗說着,左手手肘支在桌上,輕輕揉捏着眉心:“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就好了,我一定不會選擇出現在你們的生命裏,我會過不一樣的生活,我會活的更像我自己。”
霍謹之聽着她的話,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這麼多年來,我們就讓你這麼討厭,這麼難受嗎。”
她搖頭:“不,你和爺爺,讓我覺得很幸福,可是媽不一樣,媽就是那個,讓我連家也不想回的人,今晚,媽跟我說,她這十一年活的很不爽的時候,讓我也忍不住去勾起了許多的回憶。”
她這時候才擡眸看向他:“認識你,很高興,這句話是真心的。”
霍謹之握着酒杯的手緊了幾分。
黎穗喝了不少,有點兒微醺,但卻又不像是醉了。
可她的酒量,其實不止這一點。
所以有的時候,人會不會喝醉,全看心情。
黎穗放下酒杯,站起身。
霍謹之揚眉:“去哪兒?”
“不喝了,回屋去休息,總感覺今晚,我好像不會失眠。”
她說着對他笑了笑:“多難得,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飄飄然的,好像躺下就能睡着似的。”
黎穗說完,轉身就微微有些步伐不穩的往樓上走去。
霍謹之看着她,不禁勾脣。
她回了房間後,就躺在了牀上,頭暈,感覺天旋地轉的,好像房子都在轉圈圈一樣。
可是這種暈乎乎的感覺,竟然出奇的好。
貴的酒,就是好啊。
以後要經常來一杯。
反正他的錢,她不花,別的女人也會花,那她就多花一點好了。
她將被子往身上攏了攏,閉着眼睛,沒多會兒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霍謹之什麼時候進了房間,她完全不知道。
他站在牀頭,看着黎穗安靜的睡顏,脣角微微揚起。
多難得,半瓶紅酒就把她放倒了。
他在牀畔坐下,伸手輕輕的理了理她臉頰上的碎髮,“如果時光倒流,你不來我家,我也一定會遇到你的,我相信,我們一定會遇到的。”
他說完,微微彎身,在她脣角上印上一吻。
正此時,黎穗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輕嘟囔道:“嗯,好睏,別鬧。”
脣齒間,清香的酒氣迎面撲來,霍謹之似乎也有些微醺了。
她的撒嬌聲,此刻在他耳中,聽着分明的悅耳。
他身子一旋,人已經來到她的身上,半抱住她,深入的吻住她的脣。
一開始,黎穗還側頭躲了躲,可是他絲毫不鬆懈,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
黎穗半夢半醒間,夢到自己跟他在做羞羞的事情。
她的心裏提醒自己,該推開。
可是腦子裏卻有另一道聲音在叫囂:“黎穗,你個慫包,反正是做夢,你怕什麼,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