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竟然真的找上門了。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額頭。
不對呀,她明明做的天衣無縫,警察怎麼可能找到線索。
難道……是要唬她?
可如果是真的呢?
那她該怎麼辦?
想到剛剛霍謹之的態度,她心裏很清楚,霍謹之這種時候非但不會幫她,反倒還會落井下石,說不定他還會幫黎穗整死她。
所以……她難道真的要這樣等着坐以待斃嗎?
她搖頭,不,她不甘心,她不要坐牢,不要死。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對,她懷孕了,是判不了死刑的。
所以,即便黎穗耍再多的心機,她也不可能會死。
這樣一想,歐陽若依眼神一冷,多了一份底氣。
她跟身邊的阿姨道:“送我去警察局。”
下午,霍謹之就接到了康榮的電話。
“霍總,警方找到證據了。”
“結果怎麼樣?”
“僱兇殺人這件事兒,的確跟老夫人沒關係,是歐陽若依做的。”
霍謹之眼神裏的寒氣並未消散:“歐陽若依承認了?”
“上午她剛去警察局的時候,還一口咬定跟自己沒有關係,後來,警察搬出了證據,歐陽若依看了,也不得不承認。”
霍謹之勾脣:“什麼證據。”
“當初,聯絡綁匪的那個手機號,雖然是國際號碼,可是警察還是從其中找到了蛛絲馬跡,當初爲了用這個號碼,歐陽若依曾經通過網絡找下家,兩次輾轉幾人的手,給對方付過錢,警方就是這麼一層一層的剝皮抽筋,這才鎖定了歐陽若依。”
霍謹之冷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歐陽若依也算是活該。”
“她現在已經被收押,只等待審判了。”
“這件事,我們的人可以撤了,就交給法律去審判她吧。”
“好的,對了霍總,歐陽集團那邊,歐陽諾誠現在已經將大部分的財產進行了轉移,我們還繼續跟嗎?”
“跟,只要他一把財產轉空,就立刻進行操作,霍氏集團,不光要名義上名存實亡,我要他……徹底從這世界上消失。”
“好的,霍總請放心,我這就繼續跟進。”
掛了電話,霍謹之挑眉。
這件事兒,竟然真的跟他母親沒有關係?
可即便她沒有進行實質性的操作,但她當初畢竟是授意過歐陽若依,才讓歐陽若依有了底氣敢去做這件事。
說起來,她依然是難辭其咎。
他不願意原諒母親年輕時的過錯,更無法接受她要害自己的妻子。
而她也一樣,她的個性決定了,她絕對不可能爲了他而改變什麼。
不管怎麼樣,她跟黎穗都不可能再和平共處了。
其實大家現在這樣保持一段距離的生活,也很好。
半個月後,康榮成功的將歐陽集團轉移到國外建立的新公司給摧毀。
歐陽集團從此真的徹底消失了。
而至此,歐陽諾誠甚至都沒來得及出國,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下了黑手。
彼時,父女倆皆是一臉的憔悴。
歐陽諾晨一夜之間,半頭花白。
歐陽若依凝眉道:“你怎麼了,怎麼頭髮都白了。”
歐陽諾誠看着自己眼前的閨女,最終搖了搖頭:“若依,爸爸上輩子,大概真的欠了你的,所以這輩子才遭了這麼大的報應啊。”
“你在說什麼啊。”
“歐陽集團,沒了。”
歐陽若依頓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說,從此以後,歐陽集團就成爲了全北城人口中的笑柄,因爲他莫名其妙的在幾個月間,徹底的倒閉了。”
“怎麼可能,霍謹之不是答應給你時間,讓你往國外轉移財產的嗎?”
“是,我是把財產轉移到了國外,一出去,就碰到了很好的合作伙伴,我還以爲,是我運氣好,可是沒成想,第一次合作,短短几天的時間,就讓我栽了大跟頭,我轉移出去的錢,全砸進去了,我的老婆沒了,孩子坐牢了,我,榮耀半生的歐陽諾誠,從此以後就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歐陽若依不信,她一臉無助的搖頭:“爸……爸爸,你別嚇唬我,你別騙我,你是故意要嚇唬我,讓我長記心的對不對,我們歐陽集團還在,我還是歐陽集團的大小姐,對不對。”
歐陽諾誠閉目,也是老淚縱橫。
歐陽若依激動不已,站起身,吼道:“爸,你回答我。”
身後,警察呵斥道:“坐下,安靜點。”
歐陽若依哽咽道:“爸,我們不能就這樣認命,你去找人幫忙啊,我們的合作伙伴呢,他們總不至於真的沒有一個好人吧。”
“在這一行裏,從來都是以利益爲首的,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誰會幫我?老天爺都不站在我這邊呀。都怪你,如果你當初不是非要聯合各大企業去對付霍謹之,如果你能腦袋清醒一點,不要亂來,我們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一步。”
歐陽若依哭道:“我只是……不甘心啊。”
“也怪我,把你寵壞了。”歐陽諾誠拍了拍自己的心臟:“現如今,我的心血付諸東流,我什麼也沒有了。”
“爸,我知道錯了,你……你去找霍謹之吧,你求他,他其實心很軟,他會幫你的,你告訴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了,讓他幫幫你,他會……”
“他不會幫我們的,他不愛你,沒有人比他更希望歐陽集團死徹底,我現在甚至懷疑,美國那個跟我合作的公司,就是他安排的,因爲他太太討厭你,所以他也很討厭你,你明白嗎。”
歐陽若依頓了一下,忽的仰天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像是瘋了一般的笑着。
“若依,若依你……”
警察上前來,將歐陽若依控制住。
歐陽若依依然哈哈大笑。
竟然讓歐陽諾誠先離開,歐陽若依被帶了回去。
歐陽諾誠從看守所出來,仰頭看着有些灰濛濛的天空。
半生爭權逐利,半生富貴榮華,如今到老了,卻忽然一無所有。
老天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天喫過晚飯,黎穗側身躺在牀上,肚子忽然傳來隱隱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