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嘆口氣：“我不是對你沒有信心，是對未來沒有信心，小語，我們都還太年輕，遇到的人太少，你又怎麼敢保證，未來你不會遇到另外一個讓你傾心的女人呢？
如果到那時候，你才發現，對我的感情，只不過是模糊了的親情，對別人的纔是愛情，到那時候，我該怎麼辦？我不敢賭，也不能賭，我真的很愛爸爸媽媽和你們，知道嗎？”
她說完，看着他。
她真的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
多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回到兩個月前。
那天，爸媽去出差，仲聲去外省做優生交流。
家裏只有他們兩個。
喫完飯後，兩個人一起在樓上看英文原版電影。
本意……是爲了給她聯繫英語口語的。
可是……仲語覺得，既然要看電影，自然要有儀式感，所以，就偷了爸爸的一瓶紅酒，要跟她邊喝邊看。
本來，她平常是從不喝酒的。
可是那晚也不知道怎麼的，仲語一直慫恿，影響她觀影。
爲了不讓他一直勸酒，她乾脆端起了酒杯，邊看着，邊喝起了小酒。
因爲紅酒本身有些微澀微甜，她很喜歡這個味道。
加上看電影的時候，分了心，她不知不覺間，竟喝的有點多了。
電影后半段，男女主之間又有一段時間有點長的牀上戲。
她跟仲語畢竟都是大人了。
看到這樣的畫面，不免尷尬。
她將視線移開的時候，感覺到仲語在看自己。
當時，她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些丟臉。
本想着找個藉口說自己不想看了，要回房間的。
可她還沒開口，仲語竟然就撲了過來，擁住她，親吻她。
當時她杯中的紅酒，因爲他的動作，而被碰歪，撒了他一身。
可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只是火熱的親吻着自己。
一開始，她還有些抗拒。
以前他調皮的時候，偶爾也會親自己一下。
有的時候在額頭，有的時候在臉頰，偶爾也會在她嘴脣上嘬一下。
但這些行爲，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有，她也習以爲常了。
被偷親一下，跟當時的……熱吻，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晚……他真的是在吻自己。
那不是弟弟對姐姐調皮的時候，該有的行爲。
她懂。
那一刻，他把她當成了女人，不是姐姐。
當時，她雖然有些微醺，腦袋有些稀裏糊塗的，但是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
她費力的將他推開，逃回了臥室。
待仲語反應過來，來敲她房門的時候，她已經將門鎖上了。
仲語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她對他說：“仲語，我可能喝的有點多了，要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那天，她第一次鎖着門睡覺。
也是從那天起，她對仲語……開始似有若無的迴避。
不爲別的，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冷漠，能夠讓仲語稍微收斂一下自己的感情。
畢竟……她真的很害怕，她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家人。
這兩個月，她雖然一門心思的學習，可天知道，她的狀態到底有多差。
現在……仲語又這樣，她很難受。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回到兩個月前，她一定不要跟他一起看電影，不跟他喝酒。
即便這些都沒能避開，出了事後，她也一定可以用別的方式，緩解當時的尷尬。
仲語望着她：“說來說去，你不是接受不了我，只是你很愛我，但卻不是以女人對男人的愛，是姐姐對弟弟的愛，所以，你不願意爲了我，改變任何的現狀，也也不願意爲了我，賭一次。”
曦兒脣角輕咬，看着他：“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比我守護我的親情來的更重要的。”
“親情……呵，”他無語。
“仲語……”
“夠了，別說了，”雲仲語看向她：“我不糾纏你了，這幾個月，你好好學習吧。”
“可你……”
他打斷她的話：“下午，我會跟你一起去學校，我們一起努力，好好學習，你努力的考你想去的大學吧，我會幫你輔導功課的。”
仲語起身，“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兒。”
曦兒看着他：“你說。”
“在我沒有答應之前，你不許跟別的男人曖昧，不許談戀愛，不然，我會喫醋，會嫉妒。”
他想通了，他現在才17歲，沒有辦法解除曦兒對他的懷疑和顧慮。
他現在追的越緊，曦兒只會越恐懼，越不安，越缺乏安全感和幸福感。
他就以‘弟弟’的身份，再在她身邊，守護她幾年，等到她真正敢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再跟她重新討論這件事兒。
只是……可惜了，第一次的計劃，失敗。
仲語言而有信。
他跟她一起離開了酒店，去將頭髮的顏色染了回來。
下午，兩人一起重新出現在教室。
他依然像往常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課。
只是下了課後，他會問雲曦，她有沒有什麼地方不懂的，他給她講。
雲曦總覺得，小語還是從前那個小語。
可是……不知道哪裏，卻有些不太一樣了。
她安慰自己說，這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不必當真。
自從初中小語給她補課開始，曦兒的成績，一直都在進步。
到了中考時，她考進重點高中，已經是市裏尖子生們的中游水平了。
到了高二下學期，她的成績已經在班級裏排到了前十，級部28名了。
可與一直考第一名的仲語比起來，她覺得自己的成績依然難看。
高考之前的那一週，雲曦像所有的高考生一樣，緊張，焦慮，不安。
晚上喫過晚飯後，雲曦就進屋去看書了。
雲果來給她送餐後水果。
放下水果後，她在雲曦的書桌旁邊坐下，看向她。
“曦兒。”
“嗯，媽媽，怎麼了？”
雲果的手，輕柔的撫摸了一下雲曦的頭：“放鬆點，不要太緊張。”
雲曦嘟嘴一笑：“媽，我是不是看起來很緊張？”
雲果點頭：“嗯。”
雲曦輕聲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本來還以爲，自己已經將這份情緒掩藏的很好了呢。”
“高考很重要，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可是……高考卻並不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媽媽知道，你有你的夢想，可是夢想在重要，也不是靠你不安和緊張，就能博回來的。
聽媽媽的話，把心態放鬆，別把這張考試想的太重要，盡力就好，你越放鬆，結果往往會越超乎你的想象。再者，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沒考到理想的成績，也沒關係，你還有爸爸媽媽可以拼呢，嗯？”
聽雲果這樣說，雲曦呵呵一笑，點頭：“我知道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媽媽，其實我沒有那麼擔心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每天一進學校，就會被大家感染到，興許我還是有些定力不足吧，不然怎麼會這麼慫。”
“這一點呀，你真得學學小語，你看他，還在樓下玩兒遊戲呢呢。”
“媽，我不能跟小語的比。”
“誰說不能，小語在學習方面，是很聰明，可他的聰明，是父母給的，就像你，乖巧，懂事兒，也總是會爲別人着想，這一點絕對是小語不能比的，媽媽就覺得，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感，就是養了你這麼一個乖女兒。”
雲曦嘟嘴：“媽，你這不是哄我的吧。”
“當然不是，你爸還說呢，我們家要是沒有你這個女兒，肯定要少很多樂趣。”她揉了揉曦兒的頭：“好了，你把水果吃了，再看一會兒書就睡覺吧，別熬夜，熬夜容易精神差，第二天經歷就會跟不上。再堅持最後一個月，過了這個月，你就自由了。”
“知道了。”
雲果離開，雲曦看着餐盤裏的水果，將書本放到了一旁。
正要喫的時候，仲語推門進來了。
他走到剛剛雲果坐的位置坐下，伸手就從她盤子裏抓了一粒葡萄塞進了口中：“媽說讓我上來陪你一起學習。”
曦兒看他，努了努嘴，沒做聲。
仲語伸手戳了她眉心一下：“你能別總看着我這麼彆扭嗎，我又不會把你喫掉。”
曦兒白他：“我是在想事情呢。”
“那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憑什麼到了這時候還不復習，誰說老天爺公平的，要我說，它一點兒也不公平。”
“老天爺的確不公平，因爲他給了我好的父母，好的兄弟，還有好的你，但是在學習方面，我絕對不承認，老天爺不公平。我只是找到了學習的竅門，能夠把老師講的東西全都消化掉而已。
既然老師教的東西我都會了，又能舉一反三，那我爲什麼還要天天做題，天天寫作業？對我來說，那是在浪費時間，我還不如用這點時間，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呢。”
“你所謂的有意義的事情，就是玩兒遊戲？”
“給你補課是最有意義的事情，”他看她，一臉認真：“我幫你補課，你就會提升成績，你提高了成績，父母會開心，你就會幸福。所以……換句話來說，讓你幸福感滿滿的，就是對我來說最有意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