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裏守了顧翰幾個小時,他被打了鎮定劑,躺在牀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天花板,不聲不響,無聲無息,如同死屍一般。
醫生來觀察過幾次,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因爲過度悲傷,他的心肺出現了短暫的停頓,但好在他正值壯年,所以沒有什麼大礙。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下樓去買了些喫的,回來的時候,顧翰的鎮定劑藥效已經過了。
他整個人木訥落寞的坐在病牀上,見到我,微微張了張口,聲音嘶啞無比,“人呢?”
我值得他問的是許慧,壓了壓心裏的堵塞道,“已經被人送去殯儀館了。”
從那麼高的樓層上摔下來,我沒有親眼目睹,但看到的人只用了兩個字形容——肉餅!
可想而知,是怎麼樣的血肉模糊。
他點頭,目光冷漠,冷漠到有些不正常,看着我手裏的粥,他開口,“只有粥嗎?”
我愣了愣,有些適應不了他這樣大悲之後的平靜冷漠,點頭又搖頭道,“你想喫什麼,我現在去買!”
“沒事,將就着喫吧!”他從我手中接過,如同從前一般,矜貴優雅的喫着,似乎剛纔的那一場悲劇,他從未經歷過一般。
他這樣,讓我有些擔心,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頓了頓道,“你還想喫什麼?我下樓給你買。”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搖頭,目光落在我身上,開口道,“你喫過了?”
我愣了愣,搖頭,“我不餓!”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扯過一旁的外套,看着我道,“走吧,我們出氣外面喫點。”
被他拉着出了醫院,他身形依舊高大鎮定,看不出什麼異樣,整個人一如從前。
我有些懵,他的仇恨怎麼來的?
上了車,我想了想,看着他道,“顧翰,我們去中央公園小區吧,你想喫什麼,我回去給你做。”
現在讓他去人多的地方,只怕他心裏更加壓抑難受。
他扶着方向盤的手,微微頓了頓,看着我道,“爲什麼不去顧家?”
我抿脣,“顧家有傭人,去了也輪不到我做飯。”試着問他道,“你想回顧家?”
他沉了沉眸子,車子已經掉頭朝着中央公園小區的方向走了,“不想!”
原本就離得不遠,回到中央公園小區,因爲許久沒有過來,冰箱裏基本什麼都沒有了。
我看了看,便道,“你等我一會,我去樓下超市買點東西回來。”
他將車鑰匙放下,看着我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淺笑,搖頭,“不用,我自己一個人下去也可以的。”
他看了看我,沒有多說的意思,也同意了。
原本就不早了,超市裏的東西也賣得差不多了,我挑了幾樣平日裏我能做的菜,再買了面。
回到房子裏,見顧翰不在客廳,我將東西放在廚房裏。
找了一圈,才書房裏找到他,他似乎在電腦上編輯什麼。
見到我,他抿脣,“回來了!”聽不出什麼情緒,我點頭,也不好多說。
只是淺笑道,“我煮麪,一會就好了。”
他嗯了一聲,便不再做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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