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站起身,突然之間擺了幾個身段,跳了一段戲臺上的舞。
然後咯咯一陣巧笑。
“此子沒有帶整隊士兵過來,而是以身犯險,到底是自信自己的手段了得,還是認爲咱們真的不會動他真是個奇怪的人。”
小廝想了一下,趕忙建議道“主人,要不然咱們撤吧”
“嗯”
白衣人笑道“你是說,要讓我丟棄這耗費三代人,花費近百年時間才建立出來的圍網,直接離開逃避”
“這俗話說,留得青山在”
“呵呵,可這裏就是咱們的青山,若是退一步,就什麼都沒有了。蕭聖品他走的乾脆,就是因爲他知道咱們不會走,而且”
白衣人又笑了。
他作爲一個男人,笑起來當真很好看。
“看來這蕭聖品,並不在意秦國之中有他國的眼線,如此看來,他跟日月國皇商走的太近這件事,應該也是真的。此人,當真是一位妙人。”
小廝算是聽出來了。
自家主子是不會走的。
即便蕭雲出門後,立即就領人來,他也不會離開了。
果然,白衣人隨後便道“去,傳令下去,動用現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也要把蕭懷恩從天牢中救出來,無論如何,死罪必須想辦法解除掉。”
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惜一切代價”
小廝眼角再次抽動兩下。
忍不住說道“主人,您就不怕他利用完咱們,就立即把咱們給抓起來換功勞嗎”
白衣人嘆了口氣道“怕,當然怕。”
“那”
“現在咱們有選擇嗎而且,蕭雲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總會想辦法給他自己留幾條後路,日月國是後路,咱們北魏難道就不能是了嗎”
“這”
小廝一時之間有些聽不明白,但轉念一想,好像也摸到了一點什麼。
便擡頭起身,立即向外跑出了。
白衣人眯着眼睛看向遠方,突然一個轉身,又在涼亭中唱了起來。
唱的正是那出“少兒不宜”的戲,唱的正是那敗國公主到大將軍家,一路上的唸白。
正是她心懷故國,不捨離開,也對新的生活充滿擔憂,卻又無能爲力的心境表現。
一句“幸得一時無雙容貌,紅牆高樓卻少見白髮,方寸之間苟活殘生,卻不知耗盡紅顏何處有家”。
悠長婉轉,並無觀衆,卻涕而落淚。
出了竹林。
蕭雲又被南城的氣味給薰得直皺眉頭。
禁不住想起小亭中香甜的味道。
“若是女子該有多好”
他不禁喃喃自語。
若是女子,他便搶了去。
關在家裏,沒事能給自己煮煮茶,唱唱曲,還能把自己的小院佈置的極爲精細。
而他也不算是強搶民女,反倒是應算是爲國盡忠,爲民除害。
實在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可無奈對方卻是男人。
蕭雲只得收起心中所想。
跟這樣的男人接觸多了,怕是會染上一些不太好的毛病,若是真真的喜歡上了,那卻是大災難了。
無奈的晃了晃腦袋。
這一次,他總算是向皇宮走了過去。
一晃,便是一天時間。
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禁軍正在換防,遠遠的看到走來一個人,大家還都挺好奇,可等看清了來人,一個個又立即慌了起來。
蕭懷恩大鬧皇宮的事還歷歷在目,如今老的被抓了,小的又來了
關鍵是,這小的還不是一般人,沒出事之間,走這裏就跟走自己家一樣,也正因爲有了他,陛下才有事沒事的就外出。
畢竟是陛下出宮。
說實話,陛下沒什麼祕密可言。
他因爲什麼出宮,爲了誰,爲了什麼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所以蕭雲在這些禁軍之中,其實也是極有地位的人物。
可對蕭雲就不同了。
一名禁軍趕忙小跑過去,尷尬的衝他點頭哈腰。
說道“那個原來是蕭公子啊,怎麼大半夜的,走到這裏來了”
蕭雲只是微笑,伸出手指了指皇宮,說道“我來見陛下,是你們通報,還是我自己進去”
“這”
禁軍暗道果然
一時之間也只能說道“那個蕭公子,您看今天是不是太晚了要不然等明個一早現在陛下怕是已經睡下了,若再吵醒,只怕不好,任誰大半夜睡的正香的時候被吵醒,都沒辦法高興的起來,若是發起脾氣,只怕對蕭雲要做的事,不利啊。”
“哦你覺得我要做什麼”
“這”
禁軍一陣語塞,苦着臉,不敢接話。
他當然會想,蕭雲這次進宮,一定是要求情的。
其實他想的也沒錯,若是求情,還是趕在陛下心情好的時候,成功率才更大一些,若是陛下心情不好,只怕是事與願違,反倒適得其反了。
蕭雲看到對方窘迫的樣子,再次一笑,擺手說道“今天給你們個機會,去通傳一下,告訴大太監也行,今天本少過來,可不是爲家裏老爺子的事求情,而是有其他的事,要找陛下商量。”
“啊,這”
禁軍又是一陣無奈。
這話騙鬼呢
但偏生這是蕭雲說的,可以懷疑,但不能否定。
人的名樹的影,蕭雲便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這裏,那也好比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他們心頭,他們真的是連一點過錯都不敢犯。
思量再三,發現自己好像真的不夠級別來思考這件事。
也明白,此時蕭雲沒有直接闖過去,沒有拿出可以隨意進出皇宮的腰牌,已經算是給足他們顏面了。
所以能怎麼辦
只能轉身過去,將事情告訴給小隊長,再由他向裏面的傳禮太監通稟。
才走出兩步,身後的蕭雲卻突然問道“你們幾個見到我,爲什麼沒有驚訝”
“啊”
禁衛猛地一驚
身子直接僵在當場。
蕭雲緩緩走進。
夜色之下,便如同嗜魂的厲鬼。
直到一個吐息,引起一陣小風,被他脖頸感知,這才猛地一顫,頭都沒敢回的說道“蕭蕭公子,您這是何意啊”
蕭雲呵呵笑了起來。
緩慢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他的前面。
卻也沒有回頭,就這樣背對着他,然後說道“熙公子爲了買命,交給我一本小冊子,上面記錄了很多人名,當然,那都是位高權重的名字,像你們這樣的禁軍,上面卻並沒有記錄,所以你們才應該更小心纔是,起碼不能露出這麼大的失誤來。”
“蕭公子我”
禁衛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呆呆的看向蕭雲,但手卻不由自主的按向了腰間的刀柄。
蕭雲是背對着他的,應該看不到。
蕭雲彷彿也真的沒有看到。
自顧自的說道“你們這一對人,都是那一夥的稍安勿躁,熙公子高風亮節,給出了足夠的買命錢,所以我跟他之間,現在算是合作關係,也算得上朋友兩個字,正巧現在我還找不到他們,就勞煩你現在馬上過去帶一句話,我家老爺子的事,你們要出力。”
說到這裏,他突然轉過身來。
也不見身體怎麼動。
噌的一聲
禁衛腰間的長刀便以離鞘。
刀身在月光下,森然寒氣。
禁軍嚇得差點驚呼出聲,雙腿發軟,險些跪倒。
因爲他的佩刀,並沒有握在他自己的手中,反倒是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蕭雲輕輕一笑,一揮手,將長刀又送回到刀鞘之中。
“你們這些連在那個小冊子上留名的資格都沒有,難不成還想做一些上頭的人都做不到的事一定要記住,他們,還有你們的命,都是花大價錢買下來的”本王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