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更在意其中蕭雲的一句話。
“那還是蕭聖的酒好，不光最是極品，裏面竟然還有藥物療效，簡直就是……嘿嘿。”
他轉頭對美髯老者說道：“我就說，這是仙酒吧？你還不信，現在還信不信啊？”
美髯老者也只能無奈點頭。
算是稍微附和一下。
可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的欣慰，還有那種隱藏不住的喜悅激動。
他一直以爲這是自己好友的迴光返照。
這次領着過來。
其實也並非是爲了看病。
說白了。
美髯老者知道自己的朋友太愛那種美酒了。
可美髯老者卻沒有自信還能從蕭雲這裏要出一些來。
畢竟自己的徒弟都給賣了，才換了一瓶。
如今讓他上哪再找個徒弟來？
所以這才趁着猴子“迴光返照”，直接給背過來，讓蕭雲看到猴子可憐，興許他大發慈悲，也興許自家徒弟把他給服侍好了，就真的能換來一瓶好酒。
也算了卻朋友和自己的一樁心事。
而如今，蕭雲說他是好了。
傷好了？！
這還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蕭雲也是哈哈一笑，看着兩個老傢伙那種激動又錯愕的表情。
便轉身對小瓜說道：“去，取我好酒來，再傳書酒樓送幾道菜餚來，今天高興，我宴請賓客。”
小瓜樂了。
家裏有好酒好菜，自然是免不了她那一份。
美髯老者卻呆住了。
忙問道：“之前無論我如何求，蕭聖都不給美酒，今日怎麼……”
蕭雲笑道：“這一嘛，你徒弟狐狸眼，我十分滿意，只用一瓶酒換，我覺得自己佔得便宜太多。這二嘛，今天不是高興嗎？你們高興，因爲傷病恢復，我也高興，因爲看到這樣強悍的身體，本身就算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理由其實有些牽強。
但兩名老者卻都明白了。
合着，就是蕭雲心情好！
他心情好，什麼世間最珍貴的美酒，什麼千金難求的一餐，對他來說都不在話下，直接請客。
若是心情不好，那便是用金山銀山，威逼利誘，那也就算是一根毛都不拔。
他們感受蕭雲這種霸氣十足的脾氣，突然發現……這名門大戶的貴公子，世所罕見的仙人弟子，權傾朝野的大人物，勢力遍佈天下的大財主……竟然身上的江湖氣比他們還重！
兩名老者錯愕的對視一眼，然後也是瘋狂大笑起來。
今日，說不出的痛快！
所以即便是笑出了眼淚，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
酒足飯飽。
蕭雲悠閒的喝着刮油的茶水。
砸吧砸吧嘴，舒了口氣。
這才問道：“其實一直想問，你們這些江湖人士，原本應該四海爲家，怎麼一股腦的全部跑到這京城來了？”
“啊，這……”
兩名老者尷尬異常。
他們還沒有從這一桌子酒菜的衝擊中清醒過來。
便面臨一個他們根本無法也不敢回答的問題。
實在是……人生大起大落，大體如此。
不過兩個人心中卻都是一樣的想法。
這種酒菜。
吃了。
就算回頭馬上去死。
那也值了！
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這一份……做夢都想不到的享受嗎？！
甚至感動。
酒席到了後面，兩名老者是又哭了。
他們也說不明白是劫後餘生的悸動，還是單純的被這飯菜的美味所感動。
反正就是想哭。
然後就哭了。
畢竟……酒勁擺在那裏。
如今兩名老者尷尬的對視一眼。
猴子說道：“影子這個名字，蕭聖可曾聽過？”
蕭雲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別弄得這麼神祕，不過爲了交流能痛快一些，我還是說說我如今知道的吧。”
“呃……”
兩名老者又都愣住了。
蕭雲說道：“他們現在聚集在天涯明月樓，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影子，勢力很大，武功也很高，近七尺的身材，用一把巨劍，對不對？”
“呃……您見過影子？！”
蕭雲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有些事情對朝廷需要隱瞞，對江湖人，卻並不需要。
“確實見過，不過我不太明白，就算是神祕一些，武功高一些，也犯不着讓那麼多江湖人士爲他賣命吧？這裏面的道理我總是想不明白，江湖人求的是什麼？有些人求的是快意恩仇，有些是口腹之慾，有些是拈花惹草，有些則是被迫無奈，也想着光耀門楣，但不管是哪一個，我都不覺得那個影子能徹底的給予，起碼……他不見得能比我給的更多，對吧？”
猴子立即說道：“他們哪有蕭聖您的酒好？！嘿嘿。”
“呵呵。”
“再說了，現在天下誰人不知，只需蕭聖在陛下面前美言兩句，什麼人都能得到官身的，那豈止是光耀門楣？那簡直就是封妻廕子！再說就算蕭聖不用求陛下，那也只需把人往北疆一派，到時候現成的功勞賺回來，不比什麼都強？”
蕭雲嘆了口氣，說道：“原來你們都知道，那爲什麼……要跟着他，甚至不惜與我做對？”
“這……”
“你們是中了毒嗎？那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動發作，然後需要喫解藥那種？”
兩名老者忍不住笑了起來。
同時搖頭。
美髯老者更是趕忙說道：“蕭聖您誤會了，我們二人，跟天涯明月樓沒有關係，他身上的傷……其實也是影子給留下的。”
“有仇？”
“那……倒是也算不上，他生性爭強好勝，聽說影子來了，自然想要去比拼一二。”
“結果呢？”
結果當然是猴子重傷。
這誰都知道，所以他們兩人也知道蕭雲想問的結果，並非如此。
“影子只出了一招，並且……沒動真功夫，更是放我二人離開。”
“哦，原來你們這傷，是自己找的啊？那你之前說仇人？”
蕭雲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如此一來，“仇人”變成了自找麻煩，這讓蕭雲的很多推論全部崩塌。
有種白琢磨一場的感覺。
猴子也十分尷尬，咳嗽了兩聲說道：“是這麼回事，之前是實在沒好意思說。”
蕭雲翻了翻白眼，深吸一口氣。
說道：“這種重要的事，你們還是應該早點說纔對嘛……既然大家都開誠佈公了，那我也就問的更乾脆利落一些，你們覺得影子這次鬧這麼大動靜，跑到京城中來到底是要幹什麼？”
兩個老者互相看了一眼。
顯得有些尷尬。
這個問題……他們其實也不是太知道。
而知道的那些，其實也是不應該跟別人說的。
但如今也就不在乎了。
猴子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那個傢伙瘋了，咱們不能跟他一起瘋，就說了吧。”
美髯老者嘆了口氣，說道：“其實……蕭公子應該已經想到了，他想要做的事，就是針對秦國的國主！其實蕭公子也應該早就猜到了，我們很多都不是秦國的人，我們是江湖遊俠，這個遊字代表了很多意思，其中一條，就是我們不太……算是屬於哪個國家。”
蕭雲點頭道：“這個我能理解，你們身上的國家屬性會隨着見識的增進而減少，甚至消失。”
“蕭公子能夠理解……就好多了。”
“不過影子跟陛下到底有什麼關係？秦國原本就沒什麼武林高手，難不成這影子原本也是秦國人？還有……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到底是怎麼讓你們對他言聽計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