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厲聲說道:“既然知道了,你怎麼不早點把他給抓住?!”
蕭雲攤手道:“萬一草民錯了呢?”
陛下看着蕭雲。
良久無言。
因爲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傢伙……好像從未錯過!
即便是進軍北魏這樣的大事,甚至聽起來都有些荒唐的事,他都沒有犯過錯。
但一個人怎麼可能永遠不犯錯?
總會有的。
蕭雲也同樣知道這點,明白這個道理。
很多事情,看起來是改變世界的事。
但其實卻都是一個必然。
好比前世那最受人追捧的水果手機,曾經當它出現的時候,可謂是驚豔了世界,但它也並非是憑空出現,越過一個斷層,跨過某種技術門檻,將世界帶向一個新的地方。
而是一種發展,它當初僅僅是發展過程中的一步,卻正正好好卡在一個“閾值”上,卡在默默無聞到爆發的瓶頸之間。
必然發生的事,只是巧合的發生在了它的身上。
因爲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人想象過在手機上裝上各種各樣的功能,甚至更大膽的設想,什麼全息投影,什麼薄膜摺疊,甚至還能射出鐳射激光,當然還可以當做護衛盾牌,也同樣可以變成智慧機器人,甚至是美人。
在實業中,也都在慢慢的變化,從多色彩的介入,觸控屏的出現,音頻設備的介入,甚至遊戲手柄模樣的,音箱模樣的,辦公設備模樣的,摒棄實體按鍵的,觸控筆的,電容屏的,512色的,二十萬色譜的,能直接拉起天線看電視的,能調頻收音的……應有盡有,還有名爲掌上電腦的東西。
那個時代,一切都是在高速發展,每一家公司,都在往裏砸錢。
因爲他們清楚的知道,這個爆發點必然會來臨,從原本的小衆變大衆,從原本的幾萬的銷量上升到幾百萬甚至上億。
但什麼時候爆發?
卻沒人知道。
就像一個只放了一個大將的獎池,大家紛紛從其中抽出一枚珠子,不知道是誰,就可以抽到那枚被刻意命名爲“改變世界”的金色珠子。
水果,就是恰好出現在了這個節點上。
就像蕭雲的錯誤,從來沒有犯過錯的他,卻在四萬軍隊調遣的時候,犯了錯,他早晚會犯錯,但卻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下這麼一個可謂是致命的錯誤。
同樣也像是這次的叛亂。
若是秦國不去改革,那麼早晚會有一場叛亂,而叛亂的結果,同樣也是軍閥割據,擁有兵權的實權人物各自佔據地盤,互相鬥爭,衝擊最後的皇權,也有可能在混亂的時候,被外敵入侵,滿盤皆輸。
當然,蕭雲改革了。
他沒有能力大刀闊斧的去改革,因爲那將會觸碰太多人的利益,那場差點要了他的命的刺殺,將會發生在每天,每刻。
爲求自保,他只能迂迴着去做,等人們反應過味的時候,已經無法阻止,已經融入其中,已經樂見其成。
可這個改革需要時間。
讓整個秦國從衰轉盛的時間。
而就在這個時間節點上……
叛亂髮生了!
爲什麼那麼急?
因爲怕是叛亂者本身也意識到了,若是再拖下去,他們就沒有任何叛亂的機會了。
正如那個對事物追求極致完美的處女座的老喬,還是忍着水果一代的某些不完美,趕在銷售季之前,發行了。
蕭雲禁不住感嘆。
歷史,果然是無限重複的劇本,每個人都在其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想要抽離出去,好像真不太可能。
即便是見識過,經歷過,也無法避免它們一次次的上演。
仔細想想,好像還有點悲哀。
蕭雲長嘆一口氣,說道:“陛下,與其在這裏守着您,草民不如去前面看看。”
“不行!”
陛下突然一聲吼,把蕭雲嚇了一跳。
“朕怎麼辦?你衝上去,萬一再有人行刺朕,誰來保護?!”
“啊,這……”
蕭雲滿臉黑線。
蕭雲愣了一下,又是無語,又是感動。
可誰知這並非是陛下的底線。
他直接轉身,對着身後的牆壁說道:“出來,朕有事情要你辦。”
牆,也能聽命與人?
蕭雲一臉疑惑。
可下一刻,一道黑影就從牆後閃了出來!
就像是穿牆而過,突然出現一樣。
“主人,有何吩咐?”
那黑影是個人。
他的聲音更像是一個機器人,冰冷,沒有一絲情感。
陛下沉聲道:“你領蕭雲從密道走,現在城中通道,一定已經被這羣賊人堵住,你想辦法安全的帶他離開,遠離京城,等事情告一段落再回來,若是一時半會沒有結束……你就帶着他儘可能躲避,不用管朕。”
蕭雲愣住了。
黑影也愣住了。
他沉吟一下,還是說道:“主人,還是屬下護着您先走,纔好一些。”
“嗯?”
陛下的眉頭微微一皺。
對方趕忙低下頭,不敢說話。
蕭雲卻直接說道:“陛下,您爲什麼讓草民先跑?說句難聽的話,就算是他們真的攻進來,只要草民投降及時一些,就不會死,非但不會死,對方沒準還能給草民一個官職坐坐,這整個京城之中,他們就是衝着陛下您來的,最危險的,甚至可以說唯一危險的就是您,更重要的是,只要您能活着,不被他們抓到,我們就算是贏了。”
陛下嘆了口氣。
蕭雲繼續說道:“而且只要您跑了,說白了,他們應該會去找您,抓您,這樣一來,其實我們反倒是安全的。”
“哼,你的意思是,朕成了災星了?”
“草民可沒這麼說啊,嘿嘿。”
蕭雲不懷好意的笑着。
陛下則是翻了翻白眼,又瞪他一眼。
最後卻是一聲嘆息,說道:“你這小子,有些事情你還是想不明白,如今的秦國最需要的,並非是朕,而是你!只要有你在,就算是沒有朕,沒有朝堂,就算秦國變得滿目瘡痍,只要給你足夠的時間,你依然能將秦國重建起來。”
蕭雲張了張嘴,然後苦笑道:“陛下,草民又不是皇家的人,要草民做這麼多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哼,你小子就懶吧!”
“啊?草民還懶啊?草民現在可以說是整個秦國最勤奮的人了,關鍵我做的事情,對秦國的幫助也是很大的吧?竟然還說我懶,我哪裏懶了?真的是誣陷。”
陛下怒目圓睜,想要罵幾句,最後卻變成了苦笑。
擺了擺手,陛下說道:“你就老老實實的走吧,別想太多,這種小場面,朕能對付。”
蕭雲卻明顯有些執迷不悟。
咧着嘴說道:“陛下您就放心好了,既然您想讓我活着,那這世上……還真沒有能殺得了草民的人。”
陛下眉頭一皺。
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蕭雲了。
只覺得這傢伙有些太自大了些。
當真以爲自己有一些手段,就要小覷了天下英雄了?
此時,蕭雲轉過身去。
看向宮門方向。
朗聲說道:“大太監,勞煩您了,把我寄存在這裏的甲冑取來!”
大太監趕忙轉身,從書房的一個角落中,翻出一個已經落了塵埃的箱子。
他輕輕伸手拂去塵土,捧了一下,沒有擡動。
附近太監想要來幫忙,卻被大太監給攔了回去。
他堅持獨自一人,拼了老命,費力的將箱子硬生生的擡了起來。
其實他可以推,也可以拖,總比擡起來要省力的多。
可他就是這樣一步步的擡着走過來。
然後儘可能輕的放在蕭雲身後。
打開箱子。
露出裏面的一套金色鎧甲。
“蕭聖品,老奴爲您披甲,可好?”
蕭雲咧嘴一笑。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