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翎身體打了個激靈。
不過同樣沒有說話。
很危險。
真的很危險。
但現在的蕭雲,也只有這麼一條路能走了!
“你們同意了?”
村長問着。
其實同意與否,都不會影響他要那麼做。
拓跋天兒和冷月翎同時點了點頭。
很少說話的冷月翎突然笑道:“我見過很多神奇的事。”
說的有些沒頭沒尾。
不過其他兩個人好像卻懂了。
三個人,接下來不再有言語。
村長拿出一塊黑布,將發光的珠子緊緊裹住,讓它的光滲不出來。
然後走出洞口。
在所有村民的注視下,向蕭雲的所在走去。
現在的蕭雲,身上一直有各種各樣的蟲子在爬。
是不是也有毒物爬上去,在他的手臂或者大腿上用毒刺刺一下。
看的冷月翎和拓跋天兒就是一陣揪心。
不等詢問。
村長便解釋道:“他現在的狀態,是半死,死,是一種狀態,但其實也是一種病,而只要是病,就會蔓延。這位小哥的心脈被金甲蟲所護,但四肢百骸卻沒有足夠的保護,若是時間長不去激發那裏的機能,一些地方就會死,尤其是腳趾,若是一根腳趾死了,那麼死會快速向上蔓延,腿,身體,最後是心脈,到那時就真的神仙難救。這些蟲子的毒,只要注意使用的量,就可以激發他的潛質,把‘死’從身體中擠出去。”
這是一種駭人聽聞的說法,也特別的詭異。
不過卻也同樣讓人信服。
拓跋天兒看着那些爬來爬去的蟲子,覺得這些小蟲子還真是神奇。
不過看着看着,想着想着。
突然身上便冒出一陣冷汗!
她兒時有一種想象。
蟲子很強,蒼蠅,蚊子。
在夏天看雨時,她看到過一個蒼蠅在大雨中肆意飛翔,那種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能躲過的雨,卻被蒼蠅躲開了。
她也見過下人們在夏季的夜晚跟蚊子來一場無聲的戰爭。
若是敗了,她晚上只能睡在悶熱的蚊帳之中,連最好的薰香都無法帶走那些可怕的蟲子。
她當時就忍不住去想。
若是這些小蟲子突然具有了人類的智慧,那該是多麼的強悍?
若是有了人類的武器,那該有多麼的可怕?
試想,若是一隻蒼蠅或者一隻蚊子,可以拿着鋒利的刀子,上面塗着見血封喉的毒藥,然後趁着夜色,輕輕的在某個人的脖頸上劃過……
當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而現在……
這些本身就有劇毒的蟲子,卻彷彿軍隊一樣,被人指揮着,做着治療人類的事。
聽從那些操控者的指揮。
並且按照他們的指揮而行動。
行動力還如此的高。
這豈不就是相當於它們擁有了人類的指揮嗎?!
或者說,操縱它們的人,擁有了蟲子的能力?!
她猛地轉過頭,看着滿臉慈祥笑意的村長……
心中一陣惡寒。
若是他們想要做壞事的話,這世上還有什麼人是他們的對手?
而他們自己,難道沒想到這件事?
不可能!
拓跋天兒都能想到,這個才進入到村子裏沒幾天的人都能想到。
這些與蟲子接觸千百年的族羣,怎麼可能會想不到?
可若是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他們完全可以用這份能力去賺取任何他們想要的利益。
可是他們卻還窩在這麼個山溝溝裏面,過着拮据的生活。
爲什麼?!
拓跋天兒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因爲那枚神奇的丹藥,已經被塞進了蕭雲的嘴裏。
丹藥拇指大小。
灌進嘴裏還行,想要讓它下肚,還要一點麻煩。
不過這種事在這裏顯然不算麻煩。
達達嘿嘿一笑,伸手在蕭雲的身上拍了拍,金甲蟲便從肚子裏面爬了出來,將丹藥抓住,然後給拖了進去!
然後就不動了。
兩個女人的心,也隨着他這樣的動作,而變得七上八下。
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按理說她們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離開這個房間。
不去看,纔不至於真的崩潰。
可是她們都沒有走。
甚至更靠近了一些。
隨後蕭雲的身體猛地劇烈顫動起來。
這讓兩顆心臟直接到了嗓子眼,彷彿一張嘴就要跳出去。
她們兩個只能拼死了捂住自己的嘴。
村長轉頭看了她們兩個一眼。
然後說道:“放心好了,這是一座金山,老夫比你們還要緊張呢,若是失敗了,金山沒了,祖宗留下來的丹藥也沒了,豈不是更可惜?”
兩個女人只能報以苦笑。
默認了他這種說法。
終於。
蕭雲的身體不再顫抖。
兩個女人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可就在此時。
幾乎毫無徵兆的。
蕭雲整個身體突然就跳了起來!
並非是用雙腿的跳。
而是整個人水平躺着,然後整個從牀上躍起,再直挺挺的依然保持着平躺的姿勢落下。
砰的一聲。
硬牀板傳來的聲音,好似兩張大鼓,在兩個女人的心中被硬生生敲響。
冷月翎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整個人有了一些昏厥的意思。
拓跋天兒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趕忙將她拉住,拖出了房間。
還轉頭對村長說道:“這麼多蟲子在這裏……我們還是出去好了。”
“哈哈哈哈!”
村長不疑有他。
笑道:“雖然是江湖人士,但終究是女人,嗯,出去也好。”
兩個女人出了房間,不肯走遠,找了就近一個隱祕的地方藏了起來。
忍了好久的眼淚,泄洪般的涌出。
兩個互相不對付的女人,此時卻顫抖的抱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慌張。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屋子裏總是會傳出來一些詭異的聲音。
有撞到什麼東西的聲音,還有喊叫聲。
那是……蕭雲的聲音。
彷彿極爲痛苦。
而此時的蕭雲……
醒了。
也不算是真正醒來。
處在一種半夢半醒之間。
那是一片混沌之中。
他好似一絲幽魂一樣,漂浮其中。
他呆呆的看着四周的黑暗。
然後眨了眨眼睛。
突然笑了。
摸了摸自己鼻子。
“前世不相信死後的世界,轉世一次,我還是不相信,但現在好像得相信了,不過這死後的世界,跟我想象中的還真的挺像的,一片荒蕪嗎?什麼都沒有。”
撇了撇嘴,蕭雲長嘆一口氣,嘟囔道:“這不就完了嗎?死了就要飄在這裏?那要飄多長時間?一年兩年?百年千年?啥都沒有,這也太遭罪了一些……這就叫孤獨嗎?”
可想象中的孤獨,並沒有到來。
因爲……
他看到一片黑暗,突然裂開了。
有光出現。
但這些光又有點奇怪,不像是從黑暗的裂縫中出來的,反倒像是……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裂開的竟然是他自己的身體!
光從其中涌出。
接着消失。
裂縫卻在。
涌出了血。
粘稠的血。
然後就是疼。
那種根本無法想象的疼。
疼的想讓他立即死去,讓他懷念方纔那種孤寂黑暗的疼。
可是他卻笑了。
瘋狂大笑。
大笑的原因,也是因爲疼!
同一時間,屋子內外,都聽到了他這陣歇斯底里,近乎瘋狂的笑聲。
在這深夜之中,顯得是那麼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