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首先想到的，是他唯一在記憶中見過其他文明個體的，人類的上一世代文明，先行者文明。
先行者文明的個體，確實很像人類，但是更加高大俊美，彷彿……
彷彿是經過基因編輯優化後的人類一樣。
蘇曉腦海裏有一個靈感呈現。
他默不作聲，問道：“那些小碎石什麼樣？”
按蒙昭影的說法，他們挖掘遺蹟時，不僅挖掘出了像大腦的大石頭，還挖出了許多小碎石。
“您看。”蒙昭影給蘇曉換了另一幅圖。
這幅圖讓人毛骨悚然。
大腦一樣的明水石擺在地上，而其他大小不一的明水石則列出了脊椎和人類神經的樣子，像一個絮狀的，近似植物一般的青紅色怪蟲頂着人的腦袋，但沒有骨骼，沒有血肉和皮膚，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力彷彿理智衝擊那樣直接轟到腦海。
“嘶……”蘇曉本能往後縮了縮。
“這些明水石無論材質還是各種方面，都沒有什麼問題，清理掉上面的污染後，就能正常使用，使用過後也未發現和其他明水石不同的地方。”蒙昭影說：“但就是說不清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樣式的石頭。”
“有生物學家對比過人類的神經圖，發現基本能對的上……”
蘇曉舔了舔嘴脣。
羅莎莉想了想說：“上代文明難道也是人類？是人類的古文明，但是他們被摧毀了，才換成我們……”
“不可能。”蘇曉搖頭。
“人類文明是冰川末期的產物。我們人類有着考古學所固定的歷史足跡，智人的大腦和神經也是經過了漫長的演化才形成現在這副模樣，不可能出現什麼古人類和現代人類一模一樣的場景，古人類也不可能建立文明卻完全不留痕跡……”
蘇曉說着。
他修煉《世界心》，對這方面的內容尤爲敏感。
可他卻突然頓住了。
蘇曉一下子聯想到了自己的幻術世界，裏面古人類也是現代人類的模樣。
又聯想到了艾塔的一些記憶片段。
在艾塔的記憶中，毀滅先行者文明的存在毀掉了文明留下的絕大多數痕跡，甚至包括留在土壤裏的禽類骨頭……
可祂卻留下了先行者文明建立的“天堂”和部分遺蹟……
迷霧。
一下子，蘇曉對於歷史，對於所熟知的世界，對於自己的世界觀，都開始產生了懷疑，受到了衝擊。
他通過知識和理性建立的世界觀，建立的歷史，好像被一層層詭譎難測的迷霧包裹起來，看不見真實，處處都是幻象。
過了片刻，蘇曉從這種狀態中調整回來。
“怎麼了？”羅莎莉問。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去看看那邊比較好。”蘇曉說着，打開電子地圖。
“要我給您帶路嗎？”蒙昭影問。
“不用。”蘇曉搖了搖頭。
他直接把超能感應蔓延出去，前往地圖中遺蹟礦區進行探查。
殘破的鋼鐵遺蹟遍佈山腳，風雪飄搖，讓人聯想到因火山灰而被掩埋的龐貝古城。
只以面積而論，這片遺蹟的大小甚至與冬雪鎮相當，同時還有部分遺蹟隱沒入山體當中。
鋼鐵遺蹟早已被風雪侵蝕，但偶爾能見某些印記圖案。
蘇曉的超能感應緩慢滲入山體，利用讀取世界信息的能力，一寸寸進行探查。
山體中有礦坑，也有着淹入山體的，較爲完整的遺蹟。礦坑裏有一些仿生人和無人機在工作，而人類工人則在礦坑外面監控情況，做着操控。
通過超能感應的掃描，蘇曉在腦海中，漸漸建立起了遺蹟和礦坑的模樣。
此時，他仍端坐冬雪鎮緊急事態部的小房間裏，和蒙昭影聊着天。
“大青山裏還有礦物，但那些礦物極難開採，深嵌在了岩石裏，倒是沒再見過遺蹟中那種人類模樣的明水石了。”蒙昭影說着。
“以前有調查隊過來勘察過嗎？”羅莎莉看着發呆的蘇曉，出聲詢問蒙昭影。
“有，來了不少，後面也都散了，沒告訴我們什麼結論，只說對我們沒什麼危險。”蒙昭影搖着頭：“那個疑難可疑點，就一直放在這兒了。”
蘇曉回過神來。
他搖了搖頭。
大青山內部，他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只知道，山體內部曾經存在過大量文明的遺蹟，也有着一些明水石存在，但很零散，即使富集的地方，也未成人形。
“沒有收穫，我的超能感應可能還沒修煉到家啊。”蘇曉說。
他懷疑這座大青山裏有什麼東西隱藏着，但是他的超能感應不足以讀出那些隱藏的信息。
這種懷疑出自本身還是出自超能感應的直覺，蘇曉也不得而知。
“沒事，辛苦您來跑一趟。”蒙昭影說：“以前也有很多專家來研究過，都沒個結論。”
他這是在安慰蘇曉。
“蒙先生，打擾了，那我們先走了。”蘇曉站起身，一口喝掉紙杯裏的溫水。
“一路平安。”蒙昭影說。
蘇曉和羅莎莉兩人離開冬雪鎮緊急事態部，蒙昭影還一個人待在風雪中的小房子裏。
頂着風雪，蘇曉回到了他們先前休息的地方。
羅莎莉問：“蘇曉，你沒看出什麼嗎？還是不方便在蒙昭影面前說。”
蘇曉搖了搖頭。
他畢竟不是考古，遺蹟專業的，現在得到的信息，沒什麼能解釋爲何會出現人形的明水石。
“想一想還真可怕啊……”蘇曉說。
“既然暫時探不出什麼結果，那也別煩惱了。”羅莎莉說。
“也是。”蘇曉說道：“或許總有一天，答案會出現吧。”
就在這時，蘇曉突然收到了來自寒冬祕境指揮部的消息。
“蘇曉，竺五行院士突然來了祕境入口，點名要見你，你讓羅莎莉帶你傳送去列車站，那邊有人接應。”
蘇曉第一反應是蒙的。
他不久前就給竺五行發了條電子郵件，這還沒過一天，怎麼現在他人直接殺到寒冬祕境要見蘇曉了？
他轉過頭對羅莎莉說：“走，傳送去寒冬祕境入口車站處。”
蘇曉把指揮部發過來的地圖信息給了羅莎莉看：“別傳送錯了，我不想被列車撞。”
羅莎莉白了蘇曉一眼：“怎麼可能會被車撞，想什麼呢。”
她拉着蘇曉，開始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