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鐵直接發來了一些可以參考的論文,哪怕蘇曉提出,他可能會猶豫一下選題,他也沒說什麼,直接兩個論文都發了參考的資料。
其中有些論文是畢業論文,是蘇曉拿來參考格式和寫法的,有些則是蘇曉參考內容,可以拿去引用的。
蘇曉也不想繼續麻煩老師,自己開始搜索查找着其他需要的資料。
只是,對於論文怎麼寫,他還是沒有個內心想法。
蘇曉隱隱有種感覺,他最好不要仿照前人,糊弄了事,批發學術垃圾,而是真的寫出有意義有價值的論文,這樣才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好處。
研究了一會兒後,蘇曉關掉了電腦,玩了會兒氪金手遊,清掉體力後,關上燈,躺到了被莜莜溫暖過的牀上。
單人牀並不寬,兩個人睡在一起非常擠,還只有一張被子一個枕頭,蘇曉和莜莜貼的非常近。
蘇曉迅速放空思緒,快速睡眠。
在他成爲天啓者之後,就連入睡都變得更簡單了。
夢境中。
蘇曉再也沒見到那無數細線糾纏自己的木偶,反而擡起手腕,可以在手腕上看到那木偶被緊緊繫在手上。
周圍是一片虛無般的漆黑。
蘇曉邁步向前。
失去木偶控制的他,在這裏暢通無阻。
他的身體突然綻放光明。
光芒散發開來,周圍的黑暗像霧氣一樣被驅散,露出了一條崎嶇前行的道路。
蘇曉沿着道路艱難跋涉。
蘇曉心中有三點輝光,其中一點輝光照亮道路,就足以讓蘇曉看清前路,等一點輝光徹底黯淡後,蘇曉再更換輝光,繼續照耀道路,繼續前進。
黑暗中似乎存在無數危險,偶爾可以聽見怪物和野獸的嚎叫,偶爾又會聽見水流湍急涌動的聲音。
更恐怖的,是未知。
蘇曉完全不知道道路之外到底有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絕不能行將踏錯。
就這樣,蘇曉不知道走了多遠,不知道驅散了多少黑暗,輝光不知道輪轉恢復了多少次。
終於,蘇曉見到了門的存在。
那是一扇何等偉岸的巨門,它成圓拱形,立在崎嶇道路的正前方,由灰白色的大理石鑄造,古老的氣息迎面撲來。
大門之外的地方,被黑暗吞沒遮掩,看不清楚。
蘇曉有種感覺,它的存在也許比人類的歷史,不,比地球的歷史還要久遠。
一道看不清晰的黑袍身影侍立在門前,它就是夢境看守者。
“您好。”蘇曉嘗試開口,和對方交談。
夢境看守者回道:
“得授天啓之人,欲穿通曉之門,須解吾之謎題。”
它的聲音嘶啞,陰暗。
它使用的明明是另一種語言,但蘇曉卻能清晰知道它的意思。
蘇曉說:“請問。”
夢境看守者問道:“何物爲真實?”
蘇曉茫然了一下:“什麼?”
夢境看守者只靜靜地看着他,像在等待答案,沒有對謎題做任何補充說明。
在這裏,蘇曉的輝光似乎無法充能,只會慢慢的被黑暗消磨,他的思考時間並不多。
蘇曉想了想,憑直覺答道:“理想,理想爲真實。”
周圍的黑暗席捲過來,蘇曉連忙點亮最後一枚輝光,用它驅散着黑霧。
“回答。”夢境看守者伸出乾癟枯紅的手指,放在它被黑色兜帽遮蔽的陰影中,大致是脣邊的位置:“錯誤。”
蘇曉意識到,他只剩下了一次回答的機會。
他的大腦快速思考着。
“真實……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和客觀事實相符合,所以……”
蘇曉看向夢境看守者,再度回答道:
“現實爲真實。”
他內心中最後一枚輝光黯淡熄滅。
周圍的黑暗像海潮一樣撲了過來,在最後一刻,蘇曉只能看見夢境看守者用極爲機械的腔調,重複着它剛剛說過一遍的話語,冰冷而無情:
“回答。”
“錯誤。”
黑暗席捲蘇曉,讓他從夢中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精神狀態良好,睡飽了覺,精力充沛,並沒有做噩夢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拿起枕邊手機,查看時間。
才六點過,還早得很。
蘇曉放下手機,思緒彌散開。
“不是說,黑霧之地要走一年才能抵達通曉之門嗎,我怎麼當天就到了。”
“難道說,我是比羅莎莉還要天才的天才?”
“這怎麼可能嘛?”
“和那木偶有關係?回頭試探下羅莎莉這方面的細節好了……”
“何物爲真實……這是什麼個謎題啊,根本沒法猜……”
“難道和木偶一樣,要讓我在這個世界裏,找尋真實的東西?”
“這個真實肯定有指代含義,不是單純的真實……”
“真實是什麼意思?什麼東西又是真實的?”
蘇曉想着,把胡思亂想拋之腦後。
距離上班還有較長的時間。
他側過身,發現莜莜不知何時也醒了,或者她根本沒睡,一雙漂亮的眼睛盯着蘇曉。
“也是,仿生人怎麼會睡覺呢……”蘇曉想着,側抱着女孩,一隻手輕輕攬過她的腰,一隻手摟着她的脖子。
莜莜對此似有些措手不及,輕輕掙扎了下,之後沒再動了,任由蘇曉抱着她。
“早。”蘇曉輕聲說
女孩迴應:“早。”
蘇曉繼續抱着她,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突然想起自己看過的一篇心理學相關的文章。
在地球時代,曾經有人拿猴子做實驗,讓和人類很接近的小猴子在可以餵奶的鐵製母猴和沒法餵奶的布母猴之間做選擇。
最後,那隻小猴子趴在布母猴身上,和布母猴緊緊擁抱着,只飢渴了纔去鐵母猴喝奶。
不止這個實驗,還有其他的實驗,都表明,幼猴不止擁有物質上的需求,還需要擁抱這樣精神上的需求。
蘇曉想道:“從某種意義上說,人類和猴子,其實是一樣的。”
“就像現在,我抱着的明明只是虛假的仿生人,卻能感受到愛和慰藉……我和那隻猴子,有什麼區別呢?”
蘇曉想着,心情又開始低落了起來,連想對莜莜做點什麼的心情都沒了,只繼續抱着她,像幼猴緊緊抱着柔軟溫暖的布偶猴子,怎麼都不願意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