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羅莎莉說道：“保持距離，剛剛那是邪物襲擊。”
蘇曉更乾脆，直接施展真實影法術，拉出一道警戒線出來。
見到這一場景，周圍的路人也很有素質，迅速遠離，有的膽大的，也只敢待在遠處拍照。
在緊急事態時，大家都養成了聽修行者的習慣，很少有人作死。
倒是有人認出了蘇曉和羅莎莉，在那裏低聲議論着，露出慶幸的表情，頻頻投來羨慕的眼神。
蘇曉待在警戒線內部，若有所思說道：“看起來，星際旅行這個異能覺醒的時候，產生的異像會吸引靈族邪物過來……”
蘇曉想到了他自己覺醒強植夢境時，遭到拉維翁襲擊的場景。
羅莎莉點頭贊同：“我剛剛無意間洞開了物質界和星界的門，它們隨門而至。”
“我感覺我對跨位面傳送，對星際旅行，都有了新的理解。我甚至可以打開一扇門，打開一扇通往祕境的門。”
蘇曉說道：“不愧是傳送領域的一品咒星異能。”
羅莎莉說：“但是，要固化這種門很困難，需要藉助流淌的靈脈。”
靈脈指的應該是文明力量的脈絡，蘇曉對此早有了解，當時幽都戰場，那隻王侯級異變子嗣就是從文明力量的脈絡上咬開一個口子的。
不過，羅莎莉的星際旅行肯定比它製造祕境甬道的方式靠譜，估計都沒什麼時空亂流，直接就能洞開連接兩界的大門。
兩人就等在這裏，等緊急事態部的工作人員過來，這期間也沒事幹，就繼續聊着天。
羅莎莉說：“我總算有些理解，爲什麼《時空概論》的作者，西歐那位領悟星際旅行的古代巫師會寫下：‘我是門，我也是鑰匙，我是叩門的旅者，我也是守門人’這句話了……”
她在中道大讀書了一學期，也學過很多傳送領域的神祕學知識。
很多知識就連蘇曉都沒接觸過。
比如她說的《時空概論》，就屬於只有修行者能研究的書目，是較爲危險，普通人不能接觸的知識。
蘇曉聽到，羅莎莉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在寫完那本書後，他就在一場睡夢中與世長辭。”
蘇曉把雙手放在她的雙肩上，沉聲說道：
“你的狀態不對勁，冷靜一下。”
他發現，羅莎莉外顯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十分沉靜。
羅莎莉的語氣瞬間輕快了起來：“嗯，好多啦！”
她的情緒也再次開心了起來。
羅莎莉說：“以前我都不擔心這些，但現在我開始擔心了。”
“擔心和你分別，和我所愛的世界分別。”
接着，羅莎莉的情緒轉爲疑惑。
“蘇曉，你的情緒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傷心了？”
蘇曉怔了一下，他纔想起，羅莎莉同樣也有心靈領域的能力，能通過感知靈網裏靈能力量的流動確認他人的情緒。
之前還主要是預判殺意的流向，現在，在她沐浴掉林辰的王侯之血後，她似乎越來越強了。
羅莎莉好奇問：“之前也是，怎麼感覺你特別淡漠，是有什麼心事嗎？”
蘇曉心想，任何人得知了世界的真相都不可能像之前那樣了。
這就相當於，有一個人跑出來告訴你，這個世界是假的，是過去，你也是假的，你早死了，你是我創造的虛擬幻象。
直到這一刻，蘇曉才深刻理解了當初艾塔的遭遇。
這擱誰，誰不會心中有心事，看着更加淡漠？
蘇曉內心鬱悶地想着，但並不妨礙他利用心靈手術改造自己的外在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他連林辰都騙得過，瞞一下羅莎莉小意思。
蘇曉說：“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此時，遠處救援隊的人員已經趕了過來。
“什麼事？”羅莎莉好奇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蘇曉問道：“如果我其實已經死了，你會怎麼想，會做什麼？”
羅莎莉看着蘇曉，認真說道：“我會死的。”
蘇曉聽到這話，沉默發愣。
他的右手不知何時被羅莎莉緊緊握住，十指緊扣。
等到救援隊的人趕來時，蘇曉才恢復狀態，開始和他們一起處理現場。
當然，所謂的和他們一起，指的是把周安允的真實幻象拉出來，讓他用夢幻泡影洗地。
望着幻象一次次施展夢幻泡影，蘇曉沉默無言。
蘇曉當然知道，羅莎莉並沒有死，她很堅強，在真實的歷史裏，她爲自己報仇了，斬殺了林辰。
很快。
這一小小的，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的緊急事態平息，兩人接受過檢查，並且被告知要稍作隔離，直到檢查結果出來。
這是爲了防備撕夜獵犬身上帶着怪異病毒。
畢竟，蘇曉他們來這裏散步，可沒有攜帶動力甲。
蘇曉很無奈，他直覺沒感到有病毒威脅，但羅莎莉在詢問過能不能一起隔離，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她顯得很開心。
蘇曉眼眸裏閃過一絲迷茫。
他隱隱感覺到，他現在的心態，比之前更加適合幻術世界的修煉了。
雖然他的幻術世界已經圓滿，在突破超凡之前無法繼續精進，但他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稍一思考，蘇曉內心有了猜測：
“隔離隱形術是與世界隔絕……而我，是已經死去，本不存在的人。”
“真實影法術是從虛無中誕生存在，是真實的幻象，我本人就是真實的幻象。”
“這也在她的算計中，屬於她的安排嗎？”
蘇曉發現，他現在已經逐漸從抗拒態度中擺脫了出來，開始理智思考更多的事情。
“她說，她對我寄予希望，同樣也對我們的文明寄予希望，這將是她和我們對抗大敵的關鍵。”
“而我問她大敵是不是月山獸的時候，她回答，是所有。”
“難道意味着，我們要和所有其他利維坦級邪物戰鬥？而她獨木難支，需要幫手？”
蘇曉越思考，越覺得很多東西都是謎團。
而明明他已經戳穿陳紫微的身份了，但她仍然不願意告訴蘇曉所有的真相。
這本身，或許就代表着她的態度。
蘇曉推敲着和她對話的每一句，每一個言辭，每一個動作和表情，分析着她話語背後可能潛藏的含義。
蘇曉突然想起什麼：
“聽她說，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讓我用幻術世界進入心湖底部……那裏有更多的細節和答案。”
“之前心都太亂，完全沒有去嘗試。”
“晚上試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