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之主重新站在王座側面，手中燒鐵散發着熾熱火光。
下方的蘇曉回過神來。
剛剛那場發生在“夢”中的戰鬥，以他失敗告終。
“剛剛那是……強植夢境？”蘇曉問：“是我的夢境？”
邪魔之主道：“是你心湖衍生出的夢境。強植夢境在不和外界交互，純粹用來推衍計算時，就是調用的自身夢境。”
“如果和外界交互，讓敵人和外物也陷入夢境裏，那就是世界的夢境。二者不太一樣。”
“前者不會讓敵人產生既視感，但推演起來或有缺漏，無法得知額外的信息，比如說，不能得知對方的底牌和超出預計的應對方式。”
“後者……會讓強敵有所戒備和察覺。”
蘇曉若有所思。
他的思考在心湖中倒映成話語：
“自身的心湖，有夢境，有記憶碎片構成的算子縫隙。世界也有夢境，也有算子縫隙……”
“二者難道是對應的關係？”
“如果我在幻術世界裏使用真實影法術，我調動的幽影物質難道是林莜莜的記憶碎片？那我在真實世界使用真實影法術，調用的又是誰的算子縫隙？”
邪魔之主打斷道：“你輸了，火花和燒鐵這兩件聖器暫時保管在我這兒，等你什麼時候同階能勝過我，它們才歸你使用。”
“這算是對你的一個小小考驗吧。”
蘇曉掃過王座，他內心中還有很多問題。
心湖可不和他客氣，他想到什麼問題，心湖裏直接倒映出來。
“爲什麼你掌握這麼多時間領域的異能？”
“難道你也擁有擊殺邪物，掠奪異能的能力？你殺了多少靈族邪物？”
邪魔之主回答道：“多麼？”
“這是我自己的規劃，我打算突破成爲聖賢后，開始擴張權柄的時候，以強植夢境爲橋樑，先擴張時間領域。”
“雖然時間領域的力量單拿出來並不算強，但加以其他領域力量的輔助，能發揮非常強的戰鬥力。”
“我沒有殺邪物掠奪異能的能力，我是自己修煉的……呃，你擊殺邪物，掠奪異能的能力，應該是你的聖器‘木偶’具備的特性。我的聖器沒這個特性。”
蘇曉問：“聖器到底是什麼東西？”
“簡要來說。”邪魔之主答道：“聖器……你可以理解爲一個憑證，一個席位，一個象徵或是一個傳承。”
“每件聖器的位格，至少和大魔級邪物等同。”
“你也可以反過來理解……”
“每位大魔級邪物的力量，都擁有一件聖器的力量。”
“等你成爲聖賢之後，繼續要往上走，聖器是修煉道路中不可或缺的鑰匙。”
蘇曉聽着，說道：“聖器有這麼厲害嗎？”
他疑惑擡頭看了看自己頭頂的木偶：
“我怎麼感覺這東西很一般啊。”
“也就是殺邪物能得到水晶碎片，能拿水晶碎片補充心力和學習異能，有突破微觀世界的控制感知外界的感應能力，能掌控自身身體和心靈，能更換一下本命咒，其他也沒什麼厲害的……”
邪魔之主扶了扶額頭：
“你還要怎麼樣！”
“聽你的描述，你頭上的木偶應該是心靈領域的聖器。殺邪物拿到水晶碎片和更換本命咒，應該是大魔級邪物的心靈手術的一些特徵，能突破微觀世界控制感知外界，能掌控自身身體和心靈，則是‘自由意志’的象徵。”
“從神祕學角度來說，心靈領域的性相便是人偶和被操縱者，也恰好和你頭上的木偶對應。”
“只是你這聖器對應於那一位大魔級邪物，我就不清楚了。”
蘇曉問道：“大魔級邪物很厲害嗎？我感覺沒這麼強啊，就我們這個世代，都消滅掉兩隻大魔級邪物了。”
邪魔之主搖了搖頭：
“那不叫消滅，只是讓它們暫時沉眠了。”
“掌控權柄，心力源源不斷是王侯級邪物的特徵。”
“權柄無遠弗屆，自身貼合象徵是大魔級邪物的特徵。”
“所謂貼合象徵，指的是大魔級邪物能把自身的精神意志烙印留在所掌控的領域裏，成爲神祕學意義上的象徵與性相。”
“即使祂被消滅掉，奪取祂權柄的存在在漫長時間過後，也會漸漸變得像祂，甚至徹底變成祂。”
“我們，還有無數世代的文明，他們消滅的，不過是大魔級邪物的一具化身而已，甚至他們最後也會化爲大魔級邪物的化身。”
“屠龍者終會變成惡龍。就是這個意思。”
蘇曉聽着，內心震動。
“那要怎麼徹底殺死大魔級邪物呢？”他問。
邪魔之主說道：“首先，先得殺死大魔級邪物。”
“之後，要避開那大魔級邪物權柄裏的所有領域，只執掌一部分，再從另外的大魔級邪物那裏執掌另一部分領域。”
“不能放棄大魔級邪物的力量，就算你放棄了，在漫長時間過去後，祂還是會復活，甚至在下一個世代，下下個世代的修行者身上覆活。必須搶佔它的力量，但不被它的精神影響同化。”
“或者乾脆執掌聖器，利用聖器的力量和大魔級邪物留下的影響互相牽制，達成平衡。”
“有種說法是，聖器來源於大魔級邪物，一些聖器是大魔級邪物自身的化身，另一些則是陷入永久瘋狂的大魔級邪物自然形成。還有種說法是，可以煉製大魔級邪物的軀體，把它的軀體和力量煉製成聖器。”
“我也不知道那一種說法正確，也可能都正確，畢竟，我只是一個可憐，無助，弱小的準聖賢。”
蘇曉看了看可憐的準聖賢，忍住把鄙視的話語說出來的衝動。
“通往大魔級的路都給你鋪好了，才走一半就斷路，真是沒誰了，我有這麼菜嗎？”
但他忘了，這裏是算子縫隙，所想便是所言。
邪魔之主自然露出微笑：
“腦子不需要可以捐給不會說話的人。”
“沒別的事，你就早點滾吧。”
“等等。”蘇曉說：“我還有個問題。王侯級邪物，大魔級邪物的力量你都說了，利維坦級邪物呢？”
“利維坦級的力量是否也有這樣弊端？那，林莜莜呢，陳紫微說林莜莜狀態很差，她現在是什麼個狀態？”
聽到蘇曉的話，邪魔之主收斂了笑容。
他沒有說話，但聲音被心湖倒映：
“我無法確定，該稱呼她爲林莜莜，還是……”
“阿絲赫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