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鐵直接說道：“關於永恆帝國的事。”
“葉知道是不是也告訴了你，關於永恆帝國的情報？”
蘇曉點頭：“是的。”
袁鐵說道：“那就好。”
“永恆帝國很強大，首先，他們至少是控制了整個行星和文明的單一文明，是一個超級強大，從未有過的帝國。”
“成吉思汗建立了超過3000萬平方公里的大帝國，世上至今無人超越，然而永恆帝國的強盛遠勝於此，凡是文明所到之處，皆被他們統治。”
“這樣的帝國還並不鬆散，相反，他們團結一致，擁有極高的組織能力和犧牲精神，甚至能在數百萬，上億年的時間裏，控制整個文明整體不發展，讓文明水準處於動態平衡中。”
“其次，根據葉知道告訴我們的消息，永恆帝國至少擁有一位大魔級邪物，且這位大魔級邪物，得是出生於永恆帝國內部的成員修煉而成。也就是說，在神祕學領域，永恆帝國的修行者也抵達了前無古人之境。”
“最後，在科學技術領域，永恆帝國掌控着星門躍遷技術，擁有亞光速巡航技術，在星門之外的宇宙中，都能頑強的生存下來。”
蘇曉說道：“可是，這樣偉大的文明，卻選擇墮落了，不和邪物決戰，反而不停犧牲自己的民衆，將自身文明壓制在某個水準之前，避免招致利維坦級邪物復甦，以此苟活。”
蘇曉說着這話時，心情十分複雜。
他現在，和上個世代的先行者文明民衆產生了共鳴。
這麼強大，這麼偉岸的帝國，擁有神祕學和科學兩個領域的宏偉成就，在邪物面前，竟然選擇了投降。
震驚，恐懼，絕望。
怪不得，先行者文明在民間稱呼永恆帝國爲“墮落帝國”！
先行者文明的大衆認爲如此強盛的永恆帝國選擇了墮落。
袁鐵說道：“是啊……”
“我在思考，我們的文明，應當如何破局？如果破不了局，又要如何永恆？”
蘇曉眼神一凝。
他說道：“永恆帝國文明的永恆，是建立在其對民衆的犧牲上的。雖然不清楚細節，但這不僅是葉知道告訴我的，也是永恆帝國的代言人們親口說出的。”
“您看到了艾塔的記憶，想必知道的應該更多，在先行者文明覆滅前，他們曾有聖者言道，不追求永恆。”
袁鐵搖頭。
他說道：“蘇曉，像我們這樣的修行者，在涉及整個文明的重大事務面前，絕不能意氣用事，而是要理性，冷靜，實事求是。”
“我們先思考一個問題，假如，我們不尋求文明的墮落，那麼，我們要怎麼扛過未來的危機呢？”
“隨着文明力量的發展，利維坦級邪物醒來，有什麼辦法能對抗祂們嗎？”
“根據葉知道告訴我們的消息，他曾在重生前記憶裏，見到諸多利維坦級邪物復甦，而他爲了對抗那些邪物，不得不化身成未來之主，最後被未來之主所吞噬。”
“而葉知道給出的辦法是，寄希望於文明的爆炸式發展，讓文明中誕生可以對抗利維坦級邪物的力量：無論是科技武器，還是更強的修行者。”
袁鐵說道：“因爲，你的文明只要在發展，總會有一天跨過那個界限，而跨過界限，面臨利維坦級邪物復甦時，我們恐怕沒時間繼續成長，沒辦法對抗利維坦級邪物。”
“至於修仙者文明的道路……摒棄文明發展，專注個體強者，到了聖賢境，也已經發展不通了，聖賢的強大，很大程度是要依賴文明力量的，而文明力量又需要依賴文明的發展。”
“文明的發展，產生的文明力量，又會讓利維坦級邪物復甦。”
“這是一個死結。”
蘇曉搖頭。
他說道：“不，還是有機會，有希望的。”
袁鐵問道：“什麼希望？”
蘇曉其實思考很久這個問題了，他說道：“也許……在利維坦級邪物滅世之前，文明確實無法孕育出打破死結的力量。”
“但是，滅世之後呢？”
袁鐵全身一震。
蘇曉腦海裏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他說道：
“面對滅世的戰爭時，我們的修行者能不能在戰爭中成長，保衛住文明的火種，甚至……成爲利維坦級的修行者？”
“而成爲利維坦級的修行者後，以其偉力，又能否將文明重新復活，浴火涅槃重生呢？”
“利維坦級邪物並非全知全能的，正相反，祂們雖然偉岸恐怖，但祂們也同樣受到污染侵蝕，需要文明力量來緩解污染，其餘時候需要沉睡躲避。”
“而這，就是文明的一線生機。”
袁鐵怔怔聽着蘇曉的話語。
他說道“之前……從未有文明這樣成功過，希望太渺茫了。”
蘇曉說道：“那我們就走從未有文明成功過的路。”
“您願意我們的文明變成下一個永恆帝國嗎？變成自始至終，永恆存在着犧牲和獻祭的國度？變成閹割自己，放棄發展的文明？”
袁鐵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
過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他苦笑道：“蘇曉，你的銳氣還真是……唉。”
“我本來和你談這個，是希望你在面對永恆帝國時，不要那麼鋒芒畢露，有的時候，適當的忍讓一下，畢竟他們是永恆帝國，神祕而強大。”
他說道：“之前你保護我方的學者，屬於事急從權，之後你對永恆帝國進行行動時，要多考慮考慮，和我們也商量下，因爲現在你一個人的態度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背後的整個文明。”
“他們不會說蘇曉怎麼怎麼樣，而是會說，中夏人怎麼怎麼樣。”
“我們並不怕祂們，祂們要是敢對我們的人下手，我們也堅決打回去，可我們也不想額外地和永恆帝國樹敵，那對我們很不利，敵人還是越少越好。”
蘇曉點了點頭：“好。”
袁鐵越發滿意，他說道：“我會把你的話和你給我的修煉法門告知衆位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