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散文和現代詩中，一個時代的畫卷在蘇曉眼前鋪開。
地球表面無比危險，人類撤到了地底深處，建立了一座又一座的地下城。
地下城之間，由聚變發電站供電的龐大盾構機挖掘出一條條地鐵，連接着每處地方。
人們修煉，工作，學習，戰鬥，愛上遠方的愛人，毫不對這個世界認輸。
蘇曉看完後，把書遞給了明珠，就像學生時代自習課上，幾個朋友傳遞着小說雜誌那樣。
明珠卻沒有立刻看，而是遞給了紀詩夢。
“你先看，你掌握記錄權柄，看到就不會忘卻，我們看了後，會因爲曼德拉效應，出現記憶上的模糊和偏差。”她說道。
“嗯。”紀詩夢點了點頭。
她看書的速度就沒有蘇曉那麼快了，一頁一頁再翻。
但大家都很有耐心，等待着，反正也需要明珠使用紙鶴探查周圍環境。
明珠說道：“……嗯，又有一批紙鶴失去了信號，還有，我剛剛送進通風系統的探子也失去了信號。”
“要麼是這裏的靈網有問題，正常情況很穩定，但一有波動，波動就極大。要麼是……它們遭到了襲擊，但我藉助它們的感官，絲毫沒發現徵兆。”
夏禹說道：“根據我多年的探險經驗，一般隊伍裏有人這麼說的時候，那肯定兩種選項都對，而且本質是同一個選項。”
“有一個能影響靈網的邪物，它發現你的紙鶴後，把它們給斷網了。”
……明珠雖然很想說這是不可靠的玄學猜想，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夏禹說的是有道理的，確實存在這樣的可能性。
蘇曉問道：“明珠，你的紙鶴有看到人類嗎？或者人類屍體？”
聽到這話，明珠漸漸皺眉：
“沒有，我一個人類都沒看到。”
夏禹突然說道：“會不會是這裏的人已經結束了危機，來到了地面上？”
“雖然有曼德拉效應影響，但我也能確定，我來這裏時，地面上絕對是有幸存者的。”
“這很合理吧？人類畢竟不是習慣於生活在地下的生物，在危險解除後，集體放棄地下城，來到外面重建家園，有這種可能。”
蘇曉搖了搖頭。
“還有另一種可能。”他說着，和明珠的眼神一對，蘇曉便知道明珠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明珠說道：“嗯，那就是，這座避難所已經……被毀滅了。”
“被邪物毀滅了。”
“有強大的邪物到過此處，攝食了每一個人類。”
夏禹聽着兩人的話語，苦笑了一下。
“你們還真是……現實啊。”
明珠的表情沒有變化道：“懷有美好的祈願是不錯的，但我們現代修行者，更講實事求是。”
“如果他們是有序撤出的，那地下城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起碼那個自動販賣機裏，不會有飲料留下。”
“種種跡象表明，他們不可能是有序撤出的這裏。”
蘇曉拳頭下意識緊握。
那些在深邃狹隘的地下，發誓要征服天地的人們，死了啊。
修行者最需要的是理智和冷靜。
“如果考慮到邪物來過這裏。”蘇曉說道：“我們就不能從物品的腐蝕程度判斷這裏經過了多長的時間。”
“因爲文明力量被邪物攝取，會加深物品的風化腐蝕程度。”
此時，紀詩夢終於看完，將書遞給了明珠：“我已經記錄下了上面的內容。”
明珠又製造了些紙鶴散開，隨後開始讀了起來。
夏禹這時說道：“結合起來，那會不會，毀滅這裏的邪物們，有邪物留了下來，而那些邪物可以斷掉靈網？”
“畢竟對於邪物來說，文明力量是很可貴的，在這樣人類控制的地下城裏，有少數邪物殘存着不想走，也很正常？”
蘇曉正要贊同，表示確實有這種可能時，明珠突然放下了書，說道：“不對勁。”
“我散開的紙鶴，又有一些失聯了，這次離我們很近！”
蘇曉聞言，立刻激發幻術世界。
在周圍通道上，一顆顆光球亮了起來，另一隊蘇曉，明珠，夏禹出現。
這些都是普通的幻象，蘇曉想要以此發現敵人。
同一時間，蘇曉在衆人周圍製造了一層幻術泡，用來隱形。
這樣，就算暗中有敵人靠近來，如果它沒有很強的揭示能力，就會被蘇曉的幻術欺騙，攻擊蘇曉製造出的假目標！
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沒人說話。
蘇曉這時說道：“可以說話，不用擔心，幻術泡內的聲音傳不出去。”
“小心。”明珠說：“它可能擁有靈網方面的能力，能夠讀取心靈，發現靈網裏信息的流向，從而發現我們的存在。”
蘇曉心中一凜，隨即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遠處通道中，一道人形正緩緩走來，它直接忽略了衆多幻術，看向了隱形着的蘇曉幾人。
那是一個全身長滿白毛的中年人，看得出它並非邪物，而是人類。
“那是……”
“汪虛日聖賢！”
明珠和紀詩夢紛紛叫了起來。
這是一位老牌聖賢，世紀初就很活躍了，後來因爲年齡原因退休，只不過現如今他看起來已經返老還童，但身上卻長出了詭異的白毛，宛如傳說中的“野人”一般。
汪虛日眼眸擡起，猩紅色的瞳孔裏沒有一絲理智，全是瘋狂。
周圍的世界崩解着進入算子縫隙，算子縫隙裏的幽影物質上升形成世界。
真理平原！
蘇曉內心驚訝，對方竟然掌握了真理平原！
不過想來也很正常，《聖賢之路》本來就是未來的袁鐵發現的，袁鐵發現後普及開來，汪虛日學會掌握也不奇怪。
蘇曉下意識把手按在了步戰車上，氣勢和心力覆蓋上去。
他擔心步戰車也被拖入算子縫隙，然後被算子縫隙裏恐怖的時空風暴捲走，出來後就不在了。
下一刻，蘇曉他們周圍的世界變了。
再也不是廢墟般的地下庇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