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也很理解他們的激動，回答着他們的問題。
一位滿是皺紋，白髮蒼蒼，卻脊背挺直，精神煥發的老人好奇問道：“利維坦級邪物會製造邪兆，這些邪兆到底是祂們主動製造，還是在甦醒之前，憑本能製造的呢？”
蘇曉回答：“這個我們倒沒有探查到答案，但是我比較傾向於，二者皆有，或許利維坦級邪物在清醒時能夠提前做出安排，在自己即將蘇曉時製造出什麼樣的邪兆。”
一位老專家說道：“低熵陰影誘發了人和人之間的不信任與猜忌，光是邪兆就能影響整個地球，但這也在理解範圍內，那個混亂律令製造的法律災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曉說：“雖然我們沒有實際碰到這一邪兆爆發，但我從一個倖存者那裏得知了一些情況。”
蘇曉把他從一位工人那裏得到的關於法律災難的經歷說了說，末了說道：“我認爲這應該是一種基於認知的‘羣體癔症’，一種羣體性的‘精神瘟疫’，冬族的利維坦級邪物混亂律令扭曲了我們內心中對道德和法律的認知，所以產生了非常扭曲的‘法律災難’。”
幾位專家學者對視一眼，有人說：“這還真有些可怕，沒有什麼辦法對抗嗎？”
蘇曉說道：“也許足夠強大的修行者可以維持自己的認知，尤其是擅長心靈領域，或擁有強大心智祕術的。”
“還有就是，保持對外交流也是有效的，只要時刻保持對外交流，配合人工智能和人工審查，時刻監察各個地區的狀況，是可以避免‘法律災難’造成重大人員傷亡的。”
衆人點了點頭。
一位老學者說道：“這些利維坦級邪物製造的全球性邪兆，如果單獨拿出一個來，都還好，屬於可以抵禦的範疇，一起來就麻煩了。”
蘇曉也點頭贊同。
是啊，比如混亂律令的“法律災難”，單獨來看，這個邪兆的弱點還挺明顯的，但要是搭配低熵陰影對人心的離間和隔絕，那就威力倍增了。
一位科學家說道：“我覺得對人類威脅最大的邪兆，還是神族‘十重烈陽’和海族‘穀神’製造的邪兆，尤其是十重烈陽，地球上的能量來源大都來自太陽，太陽被太陽黑子隔絕成十塊後，整個地球會來到冰河時代，對農業是沉重打擊，我們需要提前做好應對。”
一位學者說道：“除了農業以外，整個地球的生態鏈都會出問題，地球將重新進入冰河時代，絕大多數的生物將不適應地球表面的生存環境，連帶着，我們人類的生存環境會急劇惡化，像未來地球那樣開發大量地下城，庇護所，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又一位老科學家說道：“還有是水資源，穀神製造的‘生命雨’一旦污染了地球的水資源，這些雨水會加入到地球的循環中，很快讓整個地球的水資源都充滿污染。當然，拋開劑量談危害是耍流氓，我們還得知道生命雨的頻率，以及水中被污染了多少纔有危害。”
蘇曉不得不用自身行動提醒他們，大口大口開始喫東西，不得不說，總部的食物供應還是很不錯的，兼顧了美味和營養，量還這麼大。
這裏的很多學者並不全是修行者，但就算是修行者，捱了餓也沒法保持工作狀態，大家也跟着快速喫飯，總算讓吵鬧的食堂稍稍安靜。
蘇曉端着飯盒坐到了夏禹明珠紀詩夢那邊，微微嘆了口氣。
“辛苦了。”夏禹說。
“辛苦了。”明珠和紀詩夢也紛紛復讀。
“還好。”蘇曉擰開飲料瓶，喝了口水。
紀詩夢說道：“我敢打賭，邱松石部長又把我給忘了，不然他應該讓我上去彙報。”
蘇曉說：“沒事，等我講完我們的救援旅程後，就該換你講了，武向晨他們把調查記錄都拿給你，讓你看完了。”
紀詩夢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白，也開始大口大口喝着飲料，彷彿爲之後口乾舌燥的講述在做準備。
武向晨他們記錄的東西可是比蘇曉的多。
蘇曉提醒道：“你之後可以嘗試用畫面而非單純的文字來敘述，我認爲這可能可以繞開曼德拉效應的限制。”
紀詩夢點點頭。
夏禹說道：“其實你演示的動畫中，給我震撼最大的，還是那些修行者，尤其是陷入瘋狂，不再保持理智的那些人。”
“無論如何，修行者不該以那種方式結束他的一生，倘若我有一日要陷入瘋狂，我一定會獨自殺進一個邪物的祕境，戰到死亡爲止。”
這話題略微沉重，讓蘇曉回憶起了書屋中，已經徹底瘋狂的袁鐵啃食人類幻象的場景。
明珠說道：“在一些人看來，也許瘋狂比死亡更好，如果只是陷入徹底的瘋狂，或許在未來，有一絲希望將瘋狂完全發泄出去，重新獲得理智。”
“那就是王侯級邪物吧。”
蘇曉說道：“王侯級邪物和人類聖賢之間，也許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差別，唯一的差別是，聖賢會守護文明，而王侯級邪物則以文明爲食，一念之差就是祂們的差別。”
“有的人，即使像楚尤立寧於文他們，尚且還有氣勢，還可以使用職階能力，沒有被瘋狂淹沒，他們也是邪物。”
紀詩夢道：“嗯，楚尤立他們當時是想收集很多文明力量，將自身真理平原固化成星界中的祕境，由此化作王侯級邪物長存……恐怕，很多王侯級邪物，還有現在的很多祕境，都是那樣演變而成的吧。”
蘇曉說道：“也不排除有文明專門建立那樣的大型祕境來庇護自身的子民，最終的結果是，子民變成了眷族，承受着無盡的瘋狂和折磨。”
明珠低聲道：“被徹底毀滅，變成邪物眷族，變成永恆停滯，不停犧牲的文明……這就是文明的死法嗎，沒有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