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之間陌生的鴻溝好像在消失，像是堅冰碰到了太陽。
“嗯……我的話，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林莜莜嘆了口氣，說道：
“在你死後，我……我就那樣唄，正常學習，一直到了高中，大學……”
“畢業後，本來我家裏是要給我推薦工作的，但是我在上學期間，在幻緣展會當主持人有了名氣，就去當遊戲主持人了，我挺喜歡這個工作的，每次和玩家們一起幻想不同的世界，總感覺那些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這好像也有點逃避的意思。”
蘇曉詢問道：“逃避？”
林莜莜雙眼盯着木質地板，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在逃避什麼，反正我在逃避一些東西……”
“就，我不知道，不記得……”
她突然有些痛苦，蜷縮起來，抱住了膝蓋，縮成了一團。
蘇曉適時伸手過去，按住了她的手，同時啓動心靈手術，安撫她的情緒。
林莜莜恢復了狀態。
“謝謝……我感覺，我好多了。”林莜莜說：“說起來，你可以使用製造物品的法術，那你能製造一下你的照片嗎？我想看看你長大了是什麼樣。”
蘇曉身體迅速生長，面容和骨骼都在變化。
千萬面相雖然被壓制到了巫覡級，但變一下自己的樣貌還是十分輕鬆。
就是衣服跟着變不了，顯得有些不合身。
“哇……好帥。”林莜莜突然做出一副很花癡的樣子，看着蘇曉，就差流口水了。
“不是，有這麼誇張嗎？”蘇曉感到好笑，詢問道。
雖然他用千萬面相捏的樣子確實比他正常情況下更加帥氣一些，這也很正常，人的樣貌其實是有不少瑕疵的地方，但在變形時，蘇曉完全可以忽略這些瑕疵。
這就是變形類異能的強大，能自己給自己“整容”。
蘇曉脫下了非常緊繃的衣衫，從酒店衣櫃裏翻出了浴袍暫且穿着，回過頭，又看到林莜莜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發現蘇曉注意到了視線後，林莜莜又瞥過頭，裝作沒在看。
“沒想到你還會變身術，好，好厲害……”她說着，極力轉移話題。
……
天色很晚。
牀上，兩人各睡在一邊，並不是很親暱的狀態，反而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管是林莜莜，還是蘇曉，似乎都留有一些間隙。
林莜莜一開始還在關注着蘇曉，但隨着時間過去，她變得很困以後，終於睡着了，輕輕的呼吸聲從身邊傳來。
蘇曉並沒有睡着，和紅崖祕境的狀態一樣，雖然表面看起來這裏很安全，但蘇曉不敢肯定這裏有沒有潛藏的危機。
反倒是在林莜莜睡着後，蘇曉輕手輕腳起來，他決定趁着夜晚去做些什麼。
比如調查一下幻緣市內部的各個佛寺，教堂，道觀等宗教設施，看看奈菲絲是否在裏面睡覺。
蘇曉變回少年模樣，換好衣服，輕輕關閉了房門，消失在了幻緣市的夜色裏。
離開幻緣大酒店時，他感到有些寒冷，便用真實影法術爲自己裹緊了一套風衣。
第一處要調查的地方，他已經藉助幻緣市的地圖確認了。
……
蘇曉一晚上走遍了整個幻緣市的各個宗教建築，用超能感應和木偶提供的象徵級感知能力篩查過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奈菲絲存在的痕跡。
各個宗教也很正常，沒有出現血祭的痕跡，蘇曉還用心靈手術調查過，確認沒有問題。
巫覡境的心靈手術用來翻閱記憶時，只能翻閱短期記憶，無法翻閱深藏在腦海中的記憶，但用來判斷短期內沒出什麼問題，這就足夠了。
離開一處佛寺後，天色矇矇亮，蘇曉看着遠方的天空，心中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去天鵝湖花園一趟，那裏好像疑似出現了邪物，有新聞登上來。
想了想，蘇曉搖了搖頭，決定還是跟着林莜莜走，去調查鄭之玉那一條線索。
幻緣市也挺大的，在蘇曉超能感應受限的情況下，在這裏亂跑一通，大海撈針，收穫恐怕並不大。
裹緊了風衣，蘇曉在算子縫隙內奔跑，用屠龍刺這樣的頂級身體掌控祕術來加快跑步速度，大概也只有這種情況能幹的出來。
回到了幻緣大酒店7層，蘇曉散出超能感應，檢查情況。
林莜莜已經醒了，她的睡姿並不是很優雅，歪到了原本蘇曉躺着的地方，緊緊抱着被子。
她醒了後，有些茫然的放開了被子，坐在牀邊，似乎懵懵的，在想些什麼。
突然，她低下頭，有眼淚流下，卻沒有哭出聲。
蘇曉敲了敲門。
砰砰砰。
“誰？！”林莜莜連忙說。
“我。”蘇曉說道：“開下門。”
門快速打開了，面前的女孩臉上還剩下淚痕。
她的情緒很激動，拉着蘇曉，低低說道：“我，我還以爲，你又是我幻想出來，來自另一個世界，很快就消失的人。”
她差點要抱着蘇曉哭一會兒，但是她剋制住了情緒，很快坐下，隻眼睛紅紅地看着蘇曉。
蘇曉被看得有些慌，說道：“我出去尋找了一些目標。”
“找到了嗎？”
“沒有。”蘇曉回答。
隨着蘇曉坐在她身邊，她的情緒逐漸被安撫下來，蘇曉輕聲問道：“你剛剛說，你經常幻想來自另一個世界，又很快消失的人？”
“那是什麼一個情況？之前你遇到我的時候，也很奇怪，立刻就接受了我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設定，好像那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完全沒有驚訝，也沒有太多考慮。”
林莜莜點頭：“嗯。”
“嗯是什麼意思？”蘇曉詢問。
林莜莜繼續說道：“就是……我經常會有那種感覺，我幻想的東西，會變成現實，比如一個飛舞的小妖精，一個只有盔甲沒有人的無頭騎士，還有……各種各樣，來自不同世界的存在。但只有我能感受到他們，其他人完全做不到。”
“不同世界的存在？”蘇曉詢問。
林莜莜搖了搖頭，說道：“我去醫生那邊診斷過，他們都告訴我，我有嚴重的妄想症，所以我很害怕，害怕你也是我幻想出來的存在。”
“我給你診斷一下吧。”蘇曉說。
“誒？”
“這方面，我是最專業的心理醫生。”蘇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