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很想跟江起雲獨處、或者待在清淨極樂天好好的睡一覺。
但目前的我並沒有“資格”貪戀浮生半日閒。
林言歡和我家沉煙還沒有醒來,我除了睡覺的時間外,基本上都在奔波,連孩子都是家裏人在照顧着。
之前請程半仙來看了林言歡和沉煙,他說不是普通的陰氣侵髓,這種狀況他從未見過。
程半仙以前是冥府的鬼差,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鬼神,他現在混在塵世間爲人拔毒爲生,賺的錢都當紙那麼用,身邊不留多少餘錢。
江起雲見他爲善,且能爲我所用,於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等到他壽數終了的那一天,還是要滾回冥府報道,賞善罰惡,再入輪迴。
連程半仙都束手無策,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決這件事,江起雲只是淡淡的說機緣未到,讓我不必過度憂心。
然而機緣,也需要自己一步步往前走,纔會遇到機緣。
坐着不動,機緣是不會突然降臨的。
林言歡和沉煙就像是睡着了,三魂七魄不穩,普通人若是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虛弱,但他們的命魂沒有離體的跡象。
這讓我很迷茫,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喚醒他們?
程半仙想了許久,跟我說了六極鬼器的事,他以前在冥府當差,聽說過鬼市上面關於這六件鬼器的傳聞。
所謂六極,其實是世間的人加上去的名詞,顯得比較尊貴和龐大,畢竟古人認爲東西南北上下爲六方極限之處。
而在冥府,這六件鬼器其實沒什麼重要的地位。
因爲這六件東西都是用來招魂安魂、鎮魂煉魂的,這些功法對於冥部衆神來說,都是基本操作,不需要藉助什麼法寶。
也許就是因爲忽視,不知什麼時候、人鬼之間做了什麼交易,這些鬼器就流入了鬼市,最終進入了凡俗世間。
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輾轉了多少人,被埋沒還是被封印、被善用還是被濫用。
根據程半仙的回憶,鬼器應該是“燈塔鈴幡引磬木鼓”。
就算大概知道了名稱和內容,但年代久遠,有沒有被毀損、還找不找得到,就難說了。
我哥從電梯空井裏拿上來的銅燈,此時就放在沈家書房的小桌上,底下墊着那塊畫着八卦符咒的黃布。
這燈不大,燈座是圓底、細杆、上面託着一個含苞未放的花朵造型,花朵中央是中空的,可以放蠟燭進去,也能放燈油。
我哥單手拿起來,用看古玩的放大鏡仔細檢查,發現燈座和燈柱上面刻有細小的花紋。
大部分都是祥雲、接引之類的,沒有太多信息。
“起雲,你對這些東西有沒有印象?”我不抱太大希望的問。
“沒有。”江起雲回答得理所當然。
這東西或許在冥府連個燈臺的作用都沒有……帝君大人只管陰陽平衡、輪迴決斷,壓根兒沒留意過這種小東西。
“那怎麼辦?我們怎麼確定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我看向我哥。
我哥放下燈臺,把白手套脫了丟在一邊,靠在圈椅上說道:“不如找個荒墳野地試試,看看能不能引來鬼魂?”
“說得輕巧……平時我們是有委託、有目的去某個地方,才能找到鬼魂,你真以爲找個野地放着就能引魂啊?當心哪個路過的農民伯伯一鋤頭給你挖回家去了。”我說道。
我哥哈哈一笑:“那就帶着出門嘛!下次有機會就用來試試,再說了你這體質,走哪兒都能撞鬼的。”
他頓了頓,看了我身邊的江起雲一眼,補充道:“以前是你倒黴,走哪兒都能撞鬼;現在是鬼倒黴,走哪兒都能撞上你。”
蕭善明“噗”的偷笑,我看了他一眼,他忙捂着嘴道:“抱歉、抱歉,雲凡大哥說話實在太風趣了。”
蕭善明信以爲真,立刻跳開,警惕的看着我身邊。
他看不見江起雲,但我哥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逗了逗蕭善明,我哥心情頗好,對我說道:“小喬,咱們什麼時候去北面啊?那個什麼十里鋪、還有宗道長的師門,我們安排一下?如果需要用車,我就提前準備好。”
“唔……讓我想想……”我揉了揉嘴角,之前被江起雲咬得癢癢的,總讓我忍不住去抓兩下。
我翻看手機上的日曆安排,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週之後有個會議要去開,現在國家的交通發達,在國內一週去哪兒也夠了。
還沒商量好怎麼走,就隱隱聽到遠處的螺旋槳聲響,沈家負責交通的一位外門弟子跑來稟告我道:“家主、家主,有一架直升機請求在咱家停機坪降落呢。”
誰呀?
我哥的手機及時響起,他撈起來一聽,“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他擡頭對我說道:“讓停唄~~是沁丫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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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丫頭。
這大概是我哥對林言沁的專屬稱呼了。
這種稱呼明明帶着長輩的語氣,但從我哥口中說出來,偏生自帶一股子壞笑調侃和柔情蜜意。
大概是聽到了林言歡有反應了,林言沁立刻從帝都飛到我們這城市,再由特殊部門送過來。
他們兩兄妹的父母那是真真正正的日理萬機,時間安排都精確到分鐘,沒能及時趕來看看。
林言歡的父親沒來過,身在高位,他太忙碌了,只是在帝都跟我哥交代過好好照料,不能出事。
林夫人來過一次,但她也要配合丈夫的工作,之後頻頻電話來詢問情況,自己也沒能趕過來。
林言沁相對來說是比較自由的了。
沈家旁邊有個湖泊,在湖邊上有側門,側門外修建了一個停機庫和停機坪。
若不是非常緊急的情況,是不會動用直升飛機的——太難找地兒停。
林言沁大概是心急無比,送她來的直升機居然印着迷彩花紋。
這讓我們我們面面相覷,太上玄門之家最怕跟暴力機構打交道了,好在她和兩位保鏢到達後,直升機就升空返程了,並沒有在我們家停留——真虧了林家人對我們的信任。
“雲凡!”林言沁穿着一雙平底小皮鞋,噔噔噔的跑上來,見到我哥就一個擁抱。
他們其實經常見面,就算是這一個多月來分居兩地,他們也見了幾次,不算什麼相思恨苦。
她眼淚汪汪的對我哥告狀道:“……我再也不要餵奶了!二毛咬得我痛死了!!真想餓他幾頓!!”
囧……我無語的扶額。
我這個嫂子,思維與我哥一樣,總是超乎常人的預料。
我哥聞言愣了愣,“哈哈哈”的不客氣笑了一通,揉着林言沁的腦袋道:“早就叫你別餵了,拔出來用奶瓶不就行了!偏要自己喂,讓那小混蛋喫慣了不肯喫奶瓶,都多大了、還慣得他!”
“不慣了不慣了!我丟給保姆了!這次出門狠下心來斷了!都長牙了還喫,必須斷了!”林言沁氣鼓鼓的說道。
我哥笑了一會兒,摸着林言沁的腦袋道:“好啦好啦……辛苦你了……”
“唔……不辛苦。”林言沁笑得都快擰出蜜了。
我默默的拉着江起雲走開,這狗糧吃了兩三年了,還總能有不同口味,有點遭不住了。
“小喬!”林言沁趕緊跑過來挽着我,低聲道:“真是多謝你老公給寶寶賜的名字,我老爸很滿意呢!兩次都麻煩你們,要不要我包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