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少雖然穿着中央軍的制服,但看上去卻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如果說張靜之那樣總是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都風度翩翩的男人還能說一聲斯文敗類的話,有制服加持樓少看起來就是一個真正的端方君子,而且還是那種文武雙全的翩翩君子。
作爲跟樓少切磋過以及圍觀過別人跟樓少切磋的人,冷爺表示如果放在古代的話,樓少纔是那種無數花癡少女們幻想中青衫白馬詩酒江湖的少年俠客。
這會兒兩個人站在一起,倒是真有幾分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感覺。
冷颯不由挑眉一笑,“果然還是樓少更討人喜歡啊,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姑娘,看着倒是跟樓少挺般配的。”
張徽之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我說是那姑娘眼睛有問題纔對,樓蘭舟那種虛僞自大的混蛋,哪個女人瞎了眼了纔會看上他!”
冷颯笑看着眼前顯得有些激動的張四小姐,連忙安撫道,“好,是那姑娘眼睛不好使,還是我們徽之有眼力。”
張徽之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當然。”
冷颯笑眯眯地道,“那眼光好的徽之小姐,今晚這兒也差不多彙集了半個安夏的青年才俊了,有沒有看上眼的啊?”
張徽之長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地倒進了沙發裏,“我這是寧缺毋濫。”
冷颯笑道,“張相恐怕不這麼想。”京城裏張徽之這個年紀的姑娘就算沒有結婚大多數也都訂婚了,當然那些確實特立獨行或者本身有什麼缺陷的除外。比如餘心攸,她有先天的心疾,倒不至於會沒人願意娶,但能夠跟餘家門當戶對的人家多半還是希望娶一個身體健康的兒媳婦的。至於那些不如餘家或者心懷叵測的,餘成宜自己就毫不猶豫地推了。甚至放出消息,要把小女兒留在家裏招個上門女婿。如此一來,自然更是嚇退了一大堆的青年才俊。
張徽之沒有餘心攸的這些問題,身爲首相的張弼想必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太過特立獨行,這次讓張徽之跟着張靜之一起出國未嘗沒有想讓她多見識見識的原因。
張徽之靠着沙發頭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颯颯,說好的等回到京城我就轉學,然後就去雍城投靠你啊。”
冷颯心中暗道,如果你能跑得掉而張相又不找我算賬的話。
另一邊宴會廳外面的陽臺上,傅鳳城和衛長修正相對坐着喝茶。
陽臺入口處,衛長修的助理和蘇澤一人佔了一邊,有眼色的人都知道傅大少和衛當家有話要說,自然也不會過來打擾。
現在正是四月初,突然從暖和的納加和神佑島回來,江城的四月晚上還是有幾分涼意的。
傅鳳城神色平靜地靠着椅子坐着,垂眸盯着放在跟前的茶杯,即便是閱人無數如衛長修一時也看不出來他的心情到底如何。
好一會兒衛長修才輕咳了一聲道,“傅鳳城,你沒有什麼話問我嗎?”
傅鳳城這才擡眼看了他一眼,“我以爲是衛當家想要跟我說什麼。”
衛長修親嘖了一聲,嘆了口氣道,“你已經知道了。”這顯然是個肯定句。
傅鳳城並沒有否認,擡頭與衛長修對視。
傅鳳城道,“既然沒有,你緊張什麼?”
衛長修有些無奈地嘆氣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我這不是擔心傅家誤會麼?我們衛家的根基可是在南六省的。”
傅鳳城並不理會衛長修的感慨,道,“所以,卓女士是你親姨母?”
衛長修翻了個白眼,道:“你知道還有什麼可問的?不過她離開家已經快三十年了,我母親過世之後,我母親那邊已經沒有人跟她有來往了。”
傅鳳城垂眸思索着什麼,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我記得…衛老夫人出身洛川盛家,盛家這些年已經沒落了。”
衛長修看着他,“你好像對她的事情很有興趣?”
傅鳳城淡然道,“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事情,難道不知道她跟老頭子以前是什麼關係?”
衛長修愣了愣,道:“她…跟你們家老頭子、不就是年輕時候有點那啥麼?這個你也計較?不是…我記得你跟傅夫人關係也沒多好啊?難道是擔心她以後給你當後孃?這個你不用擔心,絕不可能發生這種……”
衛當家話還沒說完,就被傅鳳城一個冷冰冰的眼神給噎了回去。
傅鳳城看着他道,“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衛長修顯然並不知道當年卓琳女士和老頭子結過婚。
衛長修沉默了好一會兒,纔有些無奈地道,“我知道的還真不太多,事實上我母親病重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姨母。母親跟我說過,她十幾歲就拒絕了家裏安排的婚事一個人出門上學,後來又去了京城。洛川盛家吧…早年名氣挺大,不過近幾代也沒出過冷老太爺那樣的厲害人物。但比起古舊迂腐,冷家拍馬都趕不上。她去京城那年,盛家就將她除名了。她離開家之後也沒有用過盛這個姓,所以…時間久了就連洛川本地的人都幾乎快要忘了盛家還有一個二小姐了。”
衛長修靠着椅背望着夜幕中的城市道,“後來是怎麼回事我母親其實也不太知道,剛巧那段時間我剛出生不久身體也不太好,母親的所有心思都撲在了我身上。等她知道的時候還是姨母回了一趟盛家,當時鬧得很大,鬧完之後就徹底跟盛家決裂了。從那以後…除了偶爾給我母親寫信,姨母就再也沒有回過洛川更沒有見過盛家人了。我母親臨終前她去見了母親,當時母親還勸過她。但是她的態度很堅決,說是…這輩子也不會再見盛家人了。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當年…可能真的發生過什麼讓姨母難以接受的事情吧。”
“具體時間。”傅鳳城突然道。
衛長修一愣有些不解:“什麼?”
傅鳳城道,“卓女士跟盛家徹底決裂的具體時間。”
衛長修這才反應過來,“哦,這個…我當時纔剛滿三歲,所以…應該是二十七年前吧?你問這個幹什麼?”
傅鳳城有些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道:“沒什麼,隨便問問。”
衛長修聳聳肩,“行,你高興就好。總之呢…我跟姨母就是單純的親戚關係,她不關心衛家怎麼樣,我也不關心她這些年做什麼。龍家雖然跟盛家有點八杆子打不着的血緣關係,但跟衛家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