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箇中年人急匆匆地進來稟告,“任老,費將軍出事了!”
任南硯皺眉,有些不耐煩地道,“他怎麼了?”任南硯不怎麼喜歡費誠,喜歡自作聰明自作主張不說,能力也只能算平平。否則也不會連自己的屬下跟自己不是一條心都看不出來,其他人都牢牢地掌握着自己的兵馬,唯獨他…堂堂一軍長官,最後肯跟着他一起的竟然只有一個團?
區區一個副手,竟然就能在他離開之後完全控制住剩下的人馬,即便是違抗命令底下也沒有人反對,由此可見費誠有多麼的不得人心。
而費誠的失誤,對他們的影響其實也相當得大,只是眼下他們佔了上方所以看起來還不太明顯而已。
中年人低聲道,“費將軍…被炸死了。”
任南硯眉心跳了跳,咬牙道,“這個蠢貨!怎麼回事?”
中年人道:“費將軍拿了東西從銀行出來之後,車子突然發生了爆炸。”
任南硯沉聲道,“車子爆炸?”
中年人搖頭,“好像是…費將軍從銀行裏取出來的東西發生了爆炸。”
“……”任南硯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死了就死了,立刻將人召回來,全部投入到傅鳳城和龍鉞那邊,絕對不能讓他們突圍。”
中年人點頭稱是,任南硯思索了一下道,“三皇子現在在哪裏?”
中年人道,“三皇子陪着馮老一起在軍校。”
任南硯咬牙,“姓馮的老東西……”中年人也知道馮老破壞了他們的計劃,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將軍,要不要讓人去解決了…”
任南硯搖頭道,“不行,在學校門口已經試過一次了。現在姓馮的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無論是不是我們做的,都會被扣到我們身上。到時候學校裏那些滿腔熱血愚勇的學生會成爲我們的大麻煩。”
中年人有些擔心,“馮老會不會讓那些學生跟我們作對?”
任南硯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暫時不會,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讓那些沒上過戰場的學生捲入這些事情的。只要他們不離開大學那一片地方,先不用管他們。等我們騰出手了,自然有功夫料理他們。”
中年人點頭稱是。
“將軍,剛剛首相府來電話,張弼要見您。”門外一個青年快步進來,恭敬地道。
任南硯聞言挑眉,“張弼要見我?”
青年點頭道,“是,電話裏是那麼說的。”
任南硯微微眯眼,眼底閃爍着懷疑的光芒,“他說了什麼了?”
青年道:“他說可以跟你合作,但是條件要重新談。”
任南硯冷哼了一聲,淡淡道:“他兒子剛剛壞了我的事,還把蕭軼然從皇宮裏弄出去了,現在他鬆口來跟我談合作?張家倒是不愧世代官宦之家,左右逢源兩頭下注這一招玩得很溜啊。”
青年道,“那…我們怎麼回覆他?”
任南硯沉默了片刻,還是道,“讓人帶他過來吧,要談就到這裏來跟我談。”
青年點頭,“是,我這就去。”
看着青年離去的背影,任南硯皺起了眉頭思索着,“這個時候突然改變態度,張弼…到底要幹什麼?”
雖然目前看着是他們佔了上方,但任南硯比任何人都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會持續太久的。所以他們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拿下傅鳳城和龍鉞,只要這兩個人被打垮了,其他人都不堪一擊。
然而這兩個年輕人顯然比他所以爲的還要厲害,即便是在兵力佔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也十分難以應付。
擡起手揉了揉眉心,任南硯有些頭疼地輕嘆了口氣,“希望一切順利吧。”
傅公館裏卓琳神色平靜地掛了電話。就在剛纔她分別跟龍嘯,當年她住在京城時龍家的管家以及曾經在當年她生產的醫院任職過的朋友打了電話。雖然暫時還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回覆,但是卓琳卻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了。
另外電話裏龍督軍表示他已經派了人帶兵前往京城了,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到,只是他自己目前要坐鎮北四省順便清理門戶不能親自前來,不過他相信幾個年輕人是可以解決眼前的一點小問題的。
卓琳定了定神試圖讓自己的心跳更加平穩一些,卻發現自己已經盡力了,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是卓女士這些年從未體會過的。
隱約中帶着幾分激動欣喜,甚至是恐懼。
她無法控制地開始幻想自己的孩子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會不會怪她沒有盡到身爲母親的責任?是不是已經結婚生子,這些年生活的好不好?又隱隱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任南硯想要擾亂自己心智的詭計。
除了任南硯和盛老太太,還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卓琳微微閉眼搖了搖頭,現在不能讓張弼去問張佐,張弼根本對付不了這個弟弟。
這不是能力問題,人們總是會敗給自己最重視的人。
張佐!
卓琳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她絕對要讓張佐悔不當初,痛不欲生!所以…學長,只能對不起了。
京城最中心的位置原本是象徵着權力的絕對中心的地方,皇宮和議政大廈以及首相官邸都在這裏,而且就在同一條大街上相毗鄰的地方。
只是往日裏讓人不敢輕易冒犯的所在如今卻成爲了整個京城最危險地方。
從早上開始,這一帶的炮火聲就沒有停止過。跟昨天的小打小鬧不同,今天是真的豁出命來打了。
市中心高聳的建築和狹窄的環境給了他們便利,否則在如此大的兵力懸殊之下,哪怕是傅少和龍少這樣的天才恐怕也無力迴天。
饒是如此,這大半天下來他們也累得不輕。
張靜之有些鬱悶,他一個文人爲什麼要跑到戰場中心來?
抱着槍蹲在窗戶後面,張靜之有些心累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傅鳳城。
傅大少同樣也坐在窗戶下來,不過他正將頭靠着牆壁閉目養神。原本俊美的面容已經染上了硝煙和灰塵,黑黝黝的看上去幾乎稱得上狼狽。
身上的制服早就不復先前的整潔筆挺,上面有不少血跡以及塵埃中滾過的痕跡。
張靜之也是一樣,原本合身的西裝早就被換下了,只穿了一身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沒有銜兒的制服,也是一副在灰塵裏打過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