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諜涯無痕 >第六百四十八章 可疑線索
    聽林創說到蘇州女人,蘇股長不知是不是想到那一萬還是那二百的數字,或者,他作爲爲大日本皇軍服務的漢奸,家裏的女眷也沒有逃過一劫?

    反正神色一黯,沒有順着林創的話往下說,而是轉身從一旁的櫃子裏找出一本冊子,翻了翻,找到攬月巷和百花巷:“太君,這裏就是攬月巷和百花巷的全部住戶信息,要往外租的房子倒是不少,要不您自己看看?”

    他不敢替林創拿主意,倒合了林創的意,正好可以好好研究一番。

    “這位兄弟,以後在蘇州做生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跟我說,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人頭熟,無論哪個衙門,哪位有頭有臉的,都會給姓蘇的三分薄面。”蘇股長算是個老油子了,見林創去看冊子,轉過頭跟劉二猛攀談開了。

    不說他是不是跟吹的一樣這麼厲害,就這番腔調,十足就是個老官僚。

    這種人說的這種話,你千萬別信,他一番話,主要目的是想擡高自己,怕別人看不起。

    你一旦信了,當真有事求到他頭上,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不特麼把你榨出點油來,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所謂的替你辦事,不過就是個合情合理揩你油的由頭罷了。

    當然,如果你有絕對的實力,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他會跑斷腿、磨破嘴甚至搭上自個的錢財,也要替你把事辦成。

    “嗯。”劉二猛言簡意賅,點一下頭,吐出一個字拉倒,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說。

    他其實不善言辭,也不知道如何搭這個茬。

    可落在蘇股長眼裏,覺得這個人很傲,不大擺人。

    “哼!狗腿子罷了,狂什麼呀?要不是你跟的是日本人,敢特麼這麼跟老子講話,我弄不死你我!”蘇股長暗暗罵了一句。

    林創沒空聽蘇股長這種毫無營養的話,仔細去看住戶信息。

    還別說,姓蘇的這個冊子做得還是不錯的,很詳細。

    封面上寫着“吳中警察怕轄區住、租戶詳冊”,底下寫着統計造冊日期:“民國二十七、昭和十五年六月核定造冊”。

    翻開裏面的內容,發現每家每戶的門牌號,所有居戶和租戶的性別、年齡、職業都有記載。

    比如,百花巷第一戶,男主人叫李雙溪,年齡34歲,居住情況:“在住”,職業:“光明紡織廠工人”。

    後面用小字寫了一個“歿”字。

    說明這個人統計造冊的時候還沒死,現在已經死了,死亡原因沒寫。

    在李雙溪之下,則記錄着他妻子的情況:李李氏,31歲,在住,職業無。

    另外還有李雙溪還有一子一女、房屋若干,都有詳細記載。

    這一家沒有租客。

    有租客的,都會在出租房屋之後寫着:“在租”二字,並附有租客的姓名、年齡、職業等情況。

    看過冊子的基本情況,林創心裏有底了:“這個冊子登記的信息是新的,也是可信的。”

    百花巷一共十三戶人家,凡有女眷的,林創一律略過。

    呂澤絕不會去這樣的人家去住。

    可是,十三戶人家全看了一遍,所有房屋出租的,都有女眷,而且是夫妻全都健在。

    像李李氏這樣寡婦失業的,是沒有租客的。

    “難道呂澤不在百花巷?怎麼看着這些人家,都不是理想的藏身地點呢?”林創不禁暗自嘀咕。

    “不對,呂澤一定藏在這裏頭。因爲百花巷兩頭被堵,說明特務們發現他進巷卻沒有出巷。那麼,是不是在住民中有軍統臥底?或者有人租房,房主沒有報告呢?對,一定是這樣,呂澤這麼精明的人,不可能留下把柄給日僞特務,肯定有僞裝。”

    想到這裏,林創又把百花巷所有住戶信息過了一遍,最後把目光集中在第十三戶。

    這戶的信息非常簡單。

    戶主:曲清會

    年齡:24歲

    職業:打魚

    房屋: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一間,南屋一間。

    “曲清會?這麼年輕,沒有女眷,沒有豐厚的收入來源,閒着這麼多房屋,爲什麼不出租?難道這個人是軍統的人?他的房子不租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房子的用處比租金要大。呂澤藏在這裏?”林創琢磨着。

    “太君,有什麼疑問嗎?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不瞞您說,我是蘇州本地人,我爹活着的時候就是大清縣衙的戶房書吏,我算是子承父業,這些年來,縣衙換了多少官了,我一直管着戶政沒挪過窩。可惜,皇軍來了之後,把我從縣公署調到警察所裏來了。

    不說這個了,太君,別的不敢說,我們轄區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住戶的情況了。”蘇股長說道。

    從他說的這些話可以判斷,這傢伙是個話癆。

    “這戶,曲清會,就一個人?”林創問道。

    “對,就他一個人。唉,說起他來啊,也夠慘的。他爹他娘和他妹妹都去年前死的,妹妹先投了河,他娘跟着上了吊,他爹是被氣死的。想不開麼!

    這不,就剩他一個人了,整天在運河上打魚爲生。”蘇股長嘆了口氣,言猶未盡地說道。

    林創斜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說一半留一半?不用忌諱我,我不管軍隊上那些事,只管發財。”

    “是是是,皇軍打進蘇州城,一個小隊的士兵闖進他家,先把她妹妹禍害了,不不不,是給那啥了,就是讓她高興了唄。”蘇股長感覺當着日本人的面,不能用“禍害”二字,但又想不出合適的褒義的詞來,竟然用了“高興”一詞。

    在他看來,那事在肉體而非精神層面上,對男女雙方來說,都是個“高興”的事。

    “可惜,那姑娘想不開,不想高興,連哭帶鬧的。她娘出來擋,皇軍也……也讓她高興了。後來就就就都死了……。”蘇股長覷着林創的臉色,發現他的臉越來越黑,嚇得不敢再多嘴,聲音也越來越低。

    林創確實生氣。

    不過,他氣的是日本人,而不是氣蘇股長。

    “我很同情他們。不過,戰爭嘛,就是這麼無情,這麼殘酷。還是期望和平吧。”林創說道。

    “蘇股長,曲清會的房子倒是合適,但他這段家史讓我望而生畏。算了,百花巷和攬月巷沒有合適的房子,我還是去採蓮涇看看吧。”

    林創合情合理地結束了“租房”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