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去安津酒館喝酒?”張勁廬問道。
“是啊,怎麼了?”林創問道。
“豔絕日本的美女到了,今天下午到處找你來着。”張勁廬道。
“什麼豔絕日本的美女?”林創心中一驚,裝傻問道。
“爺,你那天喝醉了酒,說犬養健顧問要給你找一個豔絕日本的美女,你忘了?”張勁廬問道。
“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林創不承認。
“看來你是真醉了。爺,今天晚上你就見到了。不過,爺,玩玩可以,您可千萬不要把魂給勾到日本去啊。”張勁廬說道。
“呵呵……”林創腦子急速轉動,邊打着哈哈,邊問道:“阿廬,爺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什麼美女,都是浮雲。你說什麼,那個女人今天下午四處找我?一個人嗎?”
“不是一個人,石貢仙子陪着,分廠、中心、別墅三個工地都轉了,最後還到招待所轉了一遭。”張勁廬說道。
林創心中立即有數了:“看來真是中野雲子到了,若真是犬養健找的好人家美女,誰會先偷偷看看服務對象長啥樣?而且還有石貢仙子這個女特務陪同?
該來的總是要來,怕也沒用。”
“阿廬,放心吧,這個女人長得再美,也不是爺的菜,爺是重感情有底線的人,就在乎我的阿廬,別的都是浮雲。”林創道。
聽了這話,張勁廬心裏像被熨斗熨過一樣,別提多妥帖了:“嘻嘻,我就知道爺心裏有數,算我瞎操心了。”
說罷,張勁廬掛斷了電話。
林創放下電話,易蓮花見他神情凝重,全無歡愉之色,不由得感到奇怪。
她不是多嘴之人,林創不說,她也沒問。
林創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有必要給易蓮花交個底了,以防意外。
“蓮花,我遇到了大麻煩。”林創示意易蓮花坐到自己對面,嚴肅地說道。
“先生,什麼大麻煩?”易蓮花神情緊張地問道。
“你還記得婁方怡吧?”林創問道。
“婁方怡?那個日本女特務?”易蓮花稍一沉思,就想起婁方怡是誰了。
“對,就是她,本名中野雲子。她來上海了。”林創道。
“啊?這怎麼可能?!她不是被抓起來了嗎?”易蓮花大喫一驚,屁股下像安了彈簧一樣,一下子站了起來。
“是被抓了。軍統局從武漢往重慶搬家的時候,被她逃脫了。她先是逃到了天津,現在來了上海。”林創道。
“啊?她來上海,不是專門針對你吧?”憂急之色掛在易蓮花的臉上,她焦急地問道。
“應該不是,因爲她並不知道我在上海。但她的到來,的確是我最大的威脅。”林創道。
他儘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話,因爲他不想給易蓮花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
“先生,張勁廬打電話來說的那個女人,就是婁方怡?”易蓮花問道。
“我判斷十有八九是她。她現在正滿世界找我呢,估計是想驗證一下,林明是不是林創。”林創道。
“我想,重光堂應該早就注意到我了,同時,我和張守正和龐一萍的關係她是知道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從他們夫妻二人的行蹤上推測出來的。”林創道。
“澀谷川約你喫飯,是不是婁方怡的安排?”易蓮花問道。
“是,她迫不及待地要見到我的真容啊。是膿包總要冒頭,早擠破早結痂,我就去會會這位故人!”
“你不能冒險,必須馬上逃走。”易蓮花沒有絲毫猶豫,站起來說道。
“蓮花,這條路李老闆已經給我堵死了。”林創苦笑着說道。
“啊?怎麼會這樣?”易蓮花不解地問道。
“離開我,上海他玩不轉。”林創道。
“這,能力強還成了送命的因由了?”易蓮花氣道。
“這話你說錯了。”林創自信地說道:“婁方怡儘管認識我,但不一定就是世界末日,她想讓我死,倒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先生,你有辦法了,對嗎?”易蓮花一聽林創這話,心頭燃起了希望,眼巴巴地看着林創問道。
“是,我已經有對付她的辦法了。她能敗在我的手下一次,我就能讓她敗在我手下兩次,N次。你放心吧,她奈何不了我。”林創信心十足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易蓮花用手拍拍胸脯,長出了一口氣。
她對林創無比崇拜,認爲天大的困難,在林創面前都不算個事。
“蓮花,雖然我已經有了對付婁方怡的辦法,但還是有一定的風險。所以,明天一早如果我回不來,你馬上通知張守正,帶上曲茹冰、龐一萍,想辦法逃出上海,然後去香港找紀老六,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退路。
另外,等事情完全平靜下來,想辦法通知張勁廬和佘愛珍,如果她們過得不如意,願意跟你們一起生活,就讓她們去跟你們匯合。”
林創鄭重地說道。
這番看似交代後事的話像一盆涼水,把易蓮花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給弄潑滅了。
“不不不,先生,你不走,我就不走!你要出了事,我還能獨活在世上嗎?”易蓮花眼含熱淚,堅定地搖了搖頭。
“蓮花,不要意氣用事,你聽我說。”林創伸出手,握住易蓮花的小手,說道:“我有九成把握,婁方怡應該不敢對我下毒手。之所以這麼安排,是了去我後顧之憂。你和阿廬是我的女人,現在是否懷有身孕還不得而知,萬一懷上了呢?你總不能讓我們的骨肉跟着遭難吧?我林家的香火誰來延續?
蓮花,這關係到血脈傳承,是大事,你切不可意氣用事啊。”林創勸道。
“嗚嗚嗚……。”
易蓮花心如刀絞,伏在林創的手上,嗚咽起來。
至此她才明白,林創說的什麼“九成把握”,其實是沒把握。
之所以那麼說,那是在寬自己的心呢。
難道今天就是跟心愛的人永別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