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諜涯無痕 >第八百七十九章 家花野花
    出了門,林創與寧小波對視了一眼,意思是“談崩了,你注意一下她的言行。”

    寧小波會意地點點頭,待林創離開,推門進屋,見張勁廬掏出一支菸,趕緊過去划着火柴,替她點上。

    “隊長,談崩了?這纔多大功夫,林先生就走了?”寧小波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好談的了,我已經決定離開他,再砍不斷拔不折地沒用。而且,他也是傲氣之人,哪會低聲下氣求我?咳……。”張勁廬好久沒有吸過煙了,乍吸之下,被嗆得直咳嗽。

    “隊長,一點留戀都沒有了?”

    “哪能沒有?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是我想明白了,我是愛着朱悅文的,正是因爲愛他,所以才恨他。他離開之後,我破罐子破摔,想找個人填充悅文離開之後的感情空白,打發寂寞。林明年少英俊,又有錢,跟日本人關係又好,就是在這個前提下,我才主動上他的牀。咳咳咳……”

    “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跟朱悅文,不,朱副市長能有什麼結果?他老婆會容下你嗎?”

    “想過了,現階段悅文需要我,他會說服他老婆的,而且,她容下容不下我的也沒關係,我不會進朱府。就保悅文在仕途上走得更遠一些,等以後他站住了腳跟,我就生個孩子,然後離開上海。反正這些年我也積攢了一些錢財,不依靠別人也能過活。”

    “隊長,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

    “波兒,我知道你說什麼。你是說林明會使絆子,把我從隊長的位置上弄下來?”

    “不排除這個可能吧?”

    “不會,他不會這麼做。一是因爲他是重感情之人,不會那麼狠心;二是他有把柄在我手裏,關鍵時刻,我會拿來跟他交換。”

    聽到這話,寧小波眉頭微皺,心想:“她手裏有什麼把柄?是不是段秋水的事?倒要問問清楚。”

    “隊長,林先生重感情我知道,否則也不會跟你上了牀之後就一直把你當成他的……私人之人。不就是上回牀嗎?哪有那麼多事?也只有重感情之人,纔會這樣做。”

    “是啊。憑良心說,他待我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悅文回來,我不會變心。可是你知道嗎?當我看到朱悅文第一眼,我是恨意滔天。但當我把他的臉抓破了之後,我又心疼了。那時候我才明白,我還是愛着他的。

    沒辦法,他就是我一生的劫,渡不過去。”

    “那,你的把柄,是不是段的事?”

    “這只是其一。”

    “可是那不成其爲把柄啊?林先生當時也是爲你着想啊?而且,咱倆都參與了。”

    “是不是爲我着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他慫恿我放走了段。當然,還有一事。算了,不跟你說了,反正我有足夠的把柄在手,他不敢對我怎麼樣。”張勁廬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想說的是劫獄案。

    當時她在乍浦橋檢查時,對趙軍江產生了懷疑,以及蘭園建築工人正好是二十七人之數,正好跟軍統上海站補充人數相同。

    她當時就對趙軍江和那二十七名工人產生了懷疑,只不過,當時剛剛愛上林創,不想也不願懷疑他,再被林創忽悠一番,用‘證不可得,僞其證率真’之計,嫁禍給了何天木罷了。

    “噢。”寧小波聞言點了點頭,臉上神色不變,心裏卻是大起波瀾:“還有把柄?不知道是什麼。顯然她不想說,那就不能再問了,再問就讓她懷疑了。我得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爺。”

    因想心事,寧小波一時之間無語。

    “波兒,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張勁廬見寧小波沉默,忙問了一句。

    寧小波趕緊收攝心神,答道:“是有些失望。我還想着將來到香港,給你倆看孩子呢。”

    “是啊,如果悅文不出現,大概就是這麼個結局。我和你姐妹一場,不忍離開,也想和你一塊生活呢。可是現在情況變了,波兒,你將來是怎麼打算的?”

    “隊長,這還用說嗎?你是我的恩人,我當然是跟着你了。你不是也說了嗎?將來會生孩子,然後離開上海,那我就跟着你,替你看孩子。我也想過了,一輩子不成親了,把你的孩子當我的孩子疼愛,等我老了,也好有個依靠。”寧小波真誠地說道。

    “那可太好了,我也是這麼打算了。你放心,等我生了孩子,就讓他認你當乾媽,讓他給咱倆養老送終。”

    “那就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

    林創回蘭園的路上,就已經制定好了殺人方案。

    其實,殺張勁廬還是有很多顧忌的。

    因爲出了“三人行”的事,他林創就是第一可疑之人,因爲他有殺人動機。

    但林創顧不得了,因爲張勁廬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他個人的安全了。

    所以不想殺也要殺,要怪只能怪這個狗日的時代啊,有些事,只能用無情的手段解決。

    林創先定了大體方向,就是效仿丁曼麗捶人故事,讓寧小波殺掉張勁廬!

    感情維繫有時候真的不那麼牢靠,有命案在手,就不怕寧小波背叛。

    只不過具體操作上,有些細節還要多想想,必須把寧小波和自己完全摘出來。

    回到蘭園,田碧瑜見林創臉色凝重,當即把人都攆出去,問林創:“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談過了,沒用。她是王八喫秤砣鐵了心了。”林創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嚯,真想不到,張勁廬這麼念舊?咱林局長、林老闆這麼帥,這麼有錢,可算得上濁世佳公子,是難得的郎君,她竟然一點都不留戀,也算個奇女子了。”田碧瑜揶揄道。

    “颳大風撒蒺藜,你是連諷帶刺啊。”林創橫了她一眼。

    “是不是有些失落?我理解,你呀,一向自信,以爲只要過了手的女人,都會對你死心塌地。現在明白了吧?野花不但沒有家花香,而且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就不會再守着你這顆狗尾巴草了。”

    “有意思嗎?”

    “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