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諜涯無痕 >第九百零六章 別跟我直眉瞪眼
    卻說孫壽,打死三名憲兵,發足往西北方向逃,澀谷川率領餘下的八名憲兵緊追不捨,不時朝孫壽開上幾槍。

    外灘上游玩的人很多,槍聲一響四下逃散。大多數人都往遠離槍聲的地方躲,只有找孩子的,尋找夥伴的,纔像沒頭蒼蠅一樣驚恐地四處亂竄,有人竟不知危險,直直向孫壽這邊來。

    孫壽腳下奇快,再就藉着這些人的“掩護”,迅速往西北方向逃去。

    剛過了路口,就聽到“嘀嘀嘀……”,一陣急促的哨子聲響,一隊警察衝了過來。

    孫壽心裏一慌,不知往哪裏去。

    就在這時,一名漢子從他身邊匆匆而過,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進酒店。”

    孫壽擡頭一看,路邊正是一座高大的酒樓,招牌上寫着:“揚州飯店”。

    孫壽腳下不停,推門進了飯店。

    “快快快,封鎖飯店!”

    澀谷川遠遠見到,焦急地大聲喊着,憲兵和警察迅速朝飯店圍了上來。

    孫壽進了飯店,一位喫飯的客人迎上來,伸手一指北方,匆匆對他說:“後門。”

    孫壽往北跑去。

    一路上,又有人過來,遞給他一個長髮頭套,孫壽邊往北跑,邊把頭套戴到頭上。

    緊接着又有一個人遞給他一條紅色長圍巾,孫壽接過來,圍到脖子裏。

    很快來到後門,門口一名侍者把門打開,低聲對他說:“上車。”

    孫壽一看,門口停着一輛車,着着火。

    孫壽快速拉開車門上車,車上除了司機還有一個人坐在後座,一看裝束,像個富商,再看面相,感覺有些眼熟。

    見他上車,司機一踩油門,車子迅速衝了出去。

    穿過一條里弄,汽車來到一條大街之上,所幸街上沒有敵人,汽車往北駛去。

    “對不起,一會兒委屈你一下,你要扮成女人。”那名富商說道。

    “咱們往哪裏去?”孫壽問道。

    “除了法租界,你以爲上海灘還有你躲避的地方嗎?”那人反問道。

    孫壽點點頭,表示明白,把長髮捋了捋,遮住半邊臉,又把圍巾展開,遮住身上的衣服。

    車到乍浦橋,那名富商把孫壽摟到懷裏,孫壽心裏一陣惡寒,但也只能把自己想像成女人,依偎在那男人懷裏。

    過關的時候,孫壽看到一名漢奸翻譯笑着走過來,富商把玻璃搖下一半,露出自己的臉。

    “喲,邵經理,回廠啊。”翻譯過來,跟富商打招呼。篳趣閣

    “是啊,廠裏有點事。老徐,忙不忙?”那位被稱爲邵經理的人回道。

    顯然,二人很熟。

    “不忙,每天如此,按部就班罷了。”徐翻譯彎着腰往裏看了一眼,見邵經理懷裏摟着一個女人,笑着說道:“行啊,豔福不淺啊。”

    “少**亂說啊,要是讓老闆知道了,非呲我不可。”邵經理笑罵了一句。

    “這你不用擔心,我老徐就是想跟林老闆告你狀也告不成,因爲人家根本不弔咱,哪回從這裏過停過車?咱是光着腚打鐵傍不上邊啊。”徐翻譯回道。

    “給。”邵經理遞過去一條煙:“走了,改天請你喝酒。”

    徐翻譯把煙接過來,笑着道:“謝謝邵經理啊,再見。”

    汽車出關而去。

    徐翻譯看着車尾,喃喃地說道:“改天是哪天?一回也沒見你請過我喝酒,全是騙人的鬼話!”

    ……

    過了乍浦橋,就是法租界了,直到此時,孫壽才真正放鬆下來。心道:“眼鏡蛇勢力這麼大?爲了幫自己逃脫,這是動用了多少人啊。”

    正在感嘆,孫壽忽然眼前一黑,一塊黑布矇住了他的雙眼。

    “對不起。”邵經理說着,在他腦後把矇眼布打了個死結。

    孫壽沒有說什麼,也沒反抗。

    他知道,不該自己問的不問,不該自己看到的,當然也不能讓他看到。

    這是紀律。

    過了十幾分鍾,汽車停下,只聽邵經理道:“行了,下車吧。”

    說着,給孫壽解開蒙眼布。

    孫壽先適應了一下光線,把假髮和紅圍巾弄下來,然後下車。

    四下一看,竟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像是一個車庫。

    “這是哪裏?”孫壽問道。

    “我去打點水。”邵經理不答,起身走了。

    那位司機也不說話,找了一隻馬紮坐下,還不忘扔給孫壽一隻。

    孫壽坐下,問道:“邵經理是誰?我怎麼看着眼熟呢?”

    “別說話了,等着吧。”那名司機噎了孫壽一句,低下頭看地,再也不搭理他。

    無奈,孫壽滿腹疑問,也只能憋着。

    ……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邵經理才匆匆進來,對孫壽道:“老闆來了。”

    孫壽連忙站起來迎接。

    門口進來兩個人,孫壽一看傻了,頭裏那人他認識,竟是林先生!

    來的正是林創,而“邵經理”自然就是邵紀軍,司機則是趙軍江。

    在外灘和揚州飯店接應的,全是上海站的人。

    “上當了!”孫壽第一反應就是這位林先生是來抓他的,迅速掏出那支“掌心雷”,指向林創。

    林創根本不懼,在原處停下,微微一笑:“不錯,掏槍動作很快,不愧是行動處第一高手。”

    “你是誰?”孫壽一驚,問道。

    “人心公則如燭,四方上下,無所不照。”林創慢慢說道。

    孫壽這才放下心,把槍收起來,道:“處事平則如鏡,八荒左右,無所不從。你是眼鏡蛇?”

    “我是眼鏡蛇。”林創走過來,跟孫壽握了下手:“受驚了,請坐。”

    二人在馬紮上坐下來,孫壽忽地自失一笑,道:“慚愧啊,沒想到做得那麼隱祕,還是被你找到了。你若不是自己人,恐怕我這會兒早就進了日本人的刑訊室了。”

    “隱祕?大概也只有你自己這麼認爲吧,留下的破綻太多了。說實話,我要是你的敵人,那天我第一次去玫瑰園就把你給抓了,你還能等到現在暴露?”林創冷冷一笑,道:“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這話很不客氣,直戳孫壽的自尊。孫壽氣往上撞,眉毛一挑,冷冷地說道:“請指教。”

    “不服氣?那好,我就給你說道說道。另外告訴你一件事,咱們雖然沒有上下級關係,也互不隸屬,但本人是上校,你是少校,差着兩個級別呢,少給我直眉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