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蘭,少說兩句。”朱道山一聽蘭向平這話很刺耳,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不悅地說道。
蘭向平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他和朱道山關係不錯,雖然跟林創不睦,但這種場合,還是得給朱道山個面子。
辛家廣見蘭向平不說話了,自己站了出來。
他跟林創也不睦,部分是因爲死去的朱悅文,部分是因爲林創這個下屬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紙品廠和好壽公司竟然沒有我的股份!
“林局長果然大才,能預知未知,確實不是齊隊長這樣的莽夫可比啊。”辛家廣道。
這話太惡毒了!
可林創沒有反擊,他知道有人會替他說話。
“辛市長,你這意思是林局長早就知道有這場刺殺?或者乾脆地說,林局長就是軍統特務?”
果然,中野雲子氣昂昂地頂上來。
“中野課長,辛某可沒有這樣的意思。”辛家廣欠了欠身,笑了笑說道:“林局長既然發現了漏洞,爲什麼不據理力爭?就算齊隊長粗心大意,他難道不應該安排人對這些女記者進行搜身檢查?明顯忠心不夠嘛。”
“這話說對了,我特麼忠心於漢奸?我有病嗎我?”林創心道。
“辛市長,林局長跟齊隊長說過,也跟我提過,可王院長的安保主要負責人是齊隊長,他自恃勇武過人,沒把別人的意見放在心上,能怪得了旁人?這麼明顯的道理,辛市長不懂?還是,你想包庇齊隊長的失責?”中野雲子質問道。
“要說忠心,”朱道山自然是心向林創,他和中野雲子糾結於案子本身不同,一下子就從辛家廣的話中聽出了其他味道,於是慢悠悠地說道:“小林作爲警察局長,能盡到提醒之責,忠心不容懷疑。至於說他另有異心,那更是無稽之談。另外,剛纔我陪在王院長身邊,看到小林急匆匆地去抓刺客,這難道不能說明他在彌補齊隊長安保的漏洞嗎?”
“哼,誰知道他是抓刺客還是去保護刺客?朱先生,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在刺客身後,我會打爆刺客的頭,刺客哪有機會開槍?”齊清雲輕哼一聲說道。
中野雲子一聽,肺都要氣炸了,沒想到齊清雲竟然是這樣的小人。人家林創是在幫你,你竟然還反咬一口?
剛要開口替林創辯解,卻見林創臉露笑意,心想:“這傢伙什麼意思?這也笑得出來?得,我先看看你怎麼說?”
“齊隊長說得對,林某就是去保護刺客的,就是怕他被你打死,就是怕他刺殺不成功。齊隊長,你把我抓起來啊,來啊。”林創笑着說道。
任誰都能聽出林創這說的是反話,那笑也是氣極而笑。
只有林創知道,自己確實有保護刺客的意思,孫壽能開出這一槍,確實跟自己有關。
“小林,事關重大,不要胡說。”朱道山輕叱一聲。
“先生,我不是胡說。齊隊長顛倒黑白,真是讓人寒心!”
“我顛倒黑白?姓林的,我問你,你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刺客身後?如果不是你早知道他的身份,你怎麼會知道他是刺客?”齊清雲質問道。
林創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林局長,你爲什麼不回答?心虛了吧?”齊清雲問道。
“我爲什麼要回答?你有什麼資格審問我?不是懷疑我嗎?那抓我就是了,我呢,或許在憲兵隊的刑訊室裏會開口,說出你要的答案。”林創一臉傲氣地說道。
“你以爲我不敢?”齊清雲站起來怒道。
“你要不抓你是孫子!”林創也怒了。
“我特麼就要抓你!”齊清雲被頂得火冒三丈,衝過來,就要抓林創。
“啪!”
犬養健氣急了,一拍桌子,指着齊清雲罵道:“八嘎!放肆!”
犬養健一發怒,跟他孃的狼狗一樣,眼冒兇光,一身本事的齊清雲嚇得一哆嗦,嘴裏不知道嘟囔一句什麼,悻悻坐下。
犬養健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稍平負了一下心情之後,對林創說道:“林桑,你給他解釋解釋,你怎麼發現刺客的?”
林創這才說道:“本來我就對這幾位記者不大放心,看到孫鳴鳳以後,感覺身材有些熟悉,但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於是就問中野課長孫鳴鳳的來歷,中野課長告訴我,她是《上海商業雜報》的記者,是親日派報紙。我說沒聽說過這家報社,就讓屬下去找張雜報來看。
這張報紙很難找,屬下在中心沒找到,在警察局也沒找到,後來在外邊的報攤買了一張。
報紙送給我的時候,王院長的講話已經開始。我看了看內容,發現這家報紙的政治新聞和時評基本都是抄襲《亞東時報》的,其他內容也沒有什麼深意,只有商業廣告是他們自己的。
很明顯,這家報紙是帶着討好的目的而創建的,這一點就很值得懷疑。
後來,當我看到創刊日期是去年二月九日時,立即想到了刺殺朱悅文和張勁廬的軍統特務孫松鶴。”
“爲什麼會想到他?”犬養健問道。
“因爲二月九日是個特殊的日子,那天我的紙品廠開業,所以記得十分清楚。而且,我還記得,紙品廠開業前大概沒超過十天吧,就是朱悅文被殺之日。
想到朱悅文,自然就想到了兇手孫松鶴,再聯想到孫鳴鳳的身材,我當即想明白了,孫鳴鳳就是孫松鶴,只不過,他扮成了女人。
他爲了刺殺王院長,可算是處心積慮。創辦《雜報》就是爲了這一目的做的長遠打算,短短几個月就獲得了我們的信任,同時也光明正大地得到了王院長視察中心的情報。
同時,他扮成女人也有兩大好處:一是可以降低被識破的風險,這一點已經在某些人對女人的不重視上得到了驗證。
二是他可以把他特有的武器——“掌心雷”——利用女人特有的生理特徵,成功避過軍警搜查,帶進中心。
事實上,他成功了。
當然,如果某些人聽了我的建議,對女記者重視起來,只需安排女警對她們搜身,孫鳴鳳的伎倆根本不會得逞。
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