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間一長,梁玉啓與李永才生出了齷齪,原因就在於後勤處長之爭。
李永才掌握了稅警局除稽私處之外所有外差,而梁玉啓掌管的全是內務,還不全,後勤處被李永纔拿走,局長宋唯利也只掌管了祕書處。
二人雖然都是大老的代言人,但很明顯,李永才壓了梁玉啓一頭。
當然,這也跟辛家廣和杜立強的地位相匹配。
對於稅警局這樣的單位,所有對外打交道的部門除都是肥差,而內務部門除了後勤處都是清水衙門。
在梁玉啓看來,李永才喫相太難看,不能把所有肥差都弄到你手裏吧,總得給我留一個吧?
儘管心裏不滿,但梁玉啓性格比較軟,而李永才性格又比較強硬,再加之李永才的來頭不小,所以,他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在得知林創的任命之後,梁玉啓馬上就找到杜立強商議。
“立強,原以爲把宋唯利架空,李永纔會當局長,沒想到被林明給捷足先登了。這事你怎麼看?”
“李永才雖然有辛院長撐腰,但林明要爭,就一定沒有李永才的戲。要知道,林明背後的勢力並不小,日本人不用說了,無論是犬養健機關長還是中野雲子課長,都是林明的朋友。就算是政府內部,朱副院長也是全力支持他的。”
“哦……。”
梁玉啓聽了,沉吟着說道:“李永才心太黑,爲人也強勢,只怕倆人尿不到一壺裏去。”
“林明也強勢。不動則已,一動驚人,孫天新的事忘了?”
“兩個強勢的人到一塊,那一定會掐起來。立強,你說,我該如何自處?”
“誰都得罪不起,那就兩邊交好,靜觀其變吧。”
“你的意思是說,暫時按兵不動?”
“不,是兩邊交好。”
“兩邊交好不可取。”梁玉啓拿出姐夫的架勢,自以爲是地說道:“兩邊交好的結果是兩邊都得不到好,我想賭一把。”
“怎麼賭?”
“李永纔跟我講過,他不會在稅警局幹太久,辛院長想讓他幹一段時間,去福利委員會任職。另外,他還說辛院長看不上林明,只要有機會,一定會把他搬倒。我認爲這個消息應該是準確的,所以,我想把寶押在李永才身上。”
“姐夫,剛纔提醒過你,孫天新的事忘了?林明是那麼好相與的?”
“我不是孫天新,你也不是潘五爺,他會動我嗎?更別說李永才背後是辛院長了。”
“呵呵呵……。”聞言杜立強冷笑起來:“姐夫,你錯了。林明是個笑面虎,他可不會當小媳婦,如果惡了他,他有的是辦法弄死李永才,而且理由還一定會光明正大,辛院長就算想要爲他出頭,到時候怕也是啞巴喫黃連。”
“是嗎?不守官場規矩了嗎?”梁玉啓問道。
“別忘了,他還掌管着警察局,特工部任着職、特高課中野雲子跟他也是情人關係,他想要給人安上一個地下黨的名號,簡直手到擒來。”
一聽這話,梁玉啓打了個冷戰:“這麼狠?”
“所以?”
“所以不要賭。”
“那,如果林明讓我站隊怎麼辦?”
“可以有所偏,但不要偏得太厲害。”
“好吧,立強,我聽你的。”
……
當林創問出“李副局長這人怎麼樣的時候”,梁玉啓暗自慶幸。
多虧了和杜立強認真探討過這個問題,否則,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副局長這個人能力很強,稅警局要害部門都由他分管。另外,李副局長個性很強,宋局長的話他也很少聽。”
梁玉啓說出了早就想好的說辭。
“梁副局長用了兩個強字,一個是能力強,一個是個性強。看來這位李副局長不大好相與喲,林兄弟,這回你可遇到對手了,我很想知道,他會不會成爲孫天新第二。”龐星漢冷着臉說道。
不錯,當祕書當的嘴巴這麼緊的一個人,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孰親孰疏一聽便知,不愧是心照不宣的便宜大舅子。
林創擺了擺手,笑道:“龐兄,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殺人魔王似的。當初孫天新若不是想用下三濫手段搞我,我會下狠手?官場嘛,花花轎子衆人擡,哪能動不動就見血呢?再說了,有個能力強的副職,也算是我的福氣,你們都知道,我是個懶人,日常俗務我是懶得打理的。李副局長既然能力很強,這不正好兩相便宜嗎?哈哈哈……。”
梁玉啓一聽這話,看了一眼內弟,心道:“壞了,我是不是做了一個大傻事?”
杜立強沒有看他,而是鄭重地說道:“林局長這話說得有道理,和爲貴嘛。稅警局在林局長手裏,一定除弊興利,欣欣向榮。借用劉禹錫的一句詩,‘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啊,林局長,我看好你。”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比他姐夫有水平多了。
稅警局是“病樹”,這弊是誰,利是誰,不用細琢磨。
“哈哈哈……,林廳長,您可高擡我了。咱們是不是該去酒店了?”林創笑起來。
“公事嘛以後有的是時間聊,那接下來咱們只談感情,不談俗務。”杜立強說着站起來。
……
中午的家庭聚會很成功,氣氛很友好,也很熱烈,讓在座的各位均感覺關係更近了一步。
當然,梁玉啓雖然一直賠着笑,但心裏卻一點不輕鬆。
李永纔會不會知道今天這個聚會?他要知道了,會怎麼做?自己可別裏外不是人啊。
宴會結束,已經頗有醉意的林創直接回了蘭園。
睡到下午三點多,田碧瑜進來把他喚醒:“不宅,別做春夢了,你的師太來電話了。”
“師太?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