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衙司都府 >二十六、事端起-齊聚(下)
    董天闊雙手化掌,竟然直接向三郎攻了過去。

    這頭和徐恆打得不可開交的祁連玉,見到董天闊要攻擊三郎,面色一凜,向三郎那邊喊道:“三郎!小心!”

    “還是顧一下你自己吧!”徐恆的聲音傳進祁連玉的耳朵,彷彿是條件反射一般,祁連玉的身子竟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了過去,隨即徐恆的軟劍便擦着祁連玉的面門堪堪劃過。

    那裏三郎聽見祁連玉的喊聲,便也有所行動,三郎的輕身功夫可以媲美大武師的身法這種說法雖然有些誇張,但是還是有所根據的,就在董天闊掌中氣勁攻過來的剎那間,三郎揹着孟如楠,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的時候三郎已經來到了祁松的身前。

    董天闊一個打空,便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饒有興趣地看着那裏的三郎。

    三郎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那裏的祁松,他伸出雙手觸摸着自己父親的臉,嘴中喃喃道:“父親,你醒醒呀!”

    此時的三郎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身後還有個孟如楠的事實。

    孟如楠順着三郎的後背滑到地上,然後悠悠轉醒。

    董天闊冷聲一笑,也不遲疑,直接閃身到了三郎身邊,單手提起在那裏沉浸在父親死亡的悲傷中的三郎。

    “小子,你父親還沒有死,所以你不用太傷心,我也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就死掉的!”

    三郎滿臉漲紅,不停地伸手抓向手臂那頭的董天闊。

    董天闊嘴角上挑,似乎是戲耍夠了玩物一樣,將三郎扔在了一旁,然後又將剛剛醒來的孟如楠,提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是掐住了祁松的脖子。

    似乎是因爲感受到呼吸不暢的原因,祁松咳嗽了兩聲,竟然醒了過來,此時的他嘴角滲血,全身無力。

    祁松試着調動身體裏的氣勁,卻發現身體裏的氣勁,竟然一點不剩,空空如也,這纔想起之前在聽雨軒自己吃了那顆徐恆的療傷藥,算了算時間,應該已經結束了,那自己現在變成這樣也是可以理解的。

    掐着祁松脖子的董天闊,似乎察覺到了祁松的異樣,似乎想到了什麼,接着竟然低聲說了一句:“你竟然吃了徐恆的藥!”

    離董天闊最近的祁松自然是聽到了他說的話,只以爲董天闊是在嘲諷他,只是當時的自己爲了對付林靜,只有那麼做,別無他法。

    祁松勉強從喉嚨中擠出一絲苦笑。

    此時的董天闊,雙眸帶血,面色通紅,這不是因爲痛苦,而是因爲激動,這一刻,應該是董天闊自己等了二十年纔等到的結果。

    祁連玉見到孟如楠和祁松都被董天闊擒在手裏,便是心中一亂,心亂了,自己手腳上的功夫也就亂了,這樣也被徐恆鑽了空子,竟然擡起一腳,將祁連玉踢飛出去,然後徐恆自己則來到了董天闊的身邊。

    “小子,聽徐恆說,你的父親就是祁家莊的莊主?”

    祁連玉捂着剛纔被徐恆踹到的胸口,冷冷地盯着董天闊。

    “祁寒山就是你的祖父?”董天闊的聲音帶着些戲謔。

    “是又如何?”

    董天闊呵呵一笑,目放寒光,盯着祁連玉說道:“當年你祖父給了我一個選擇,今天我也給你一個選擇,左手還是右手,選一個能活。”

    董天闊炫耀似地將左右手紛紛擡了起來,只見他左手按着孟如楠的頭,右手掐着祁松的脖子,然後微笑着,等待着祁連玉的抉擇。

    “阿玉······不用······管我······”孟如楠嘶啞虛弱的聲音從傳了出來。

    董天闊並沒有阻止,而是笑的愈發燦爛了。

    “我選······”祁連玉心中似乎已有定奪,想到這裏便要開口做出選擇。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另一處傳來。

    “少爺!少爺!”三郎一邊咳着血,一邊摸索到祁連玉的身邊,“少爺,少爺,我們一家子,效忠了祁家三代,也侍奉了祁家三代,大曆二十七年,老莊主遭人暗殺,我祖父,我母親,也都是在那天沒的。”

    三郎說到這裏,嚥了咽口水,然後語音有些急促,繼續說道:“我父親,可是您的師傅呢,記不記得當初教你的劍法,那招碎霜,當時咱們倆一起練的,可是我天生愚笨,直到現在還沒有練成。”

    說到這裏,三郎自嘲地一笑,然後接着說道:“我這人天生愚笨,對於拳腳功夫完全不在行,倒是輕身的功夫一點就透,嘿嘿,還有,還有,大曆二十五年,少爺你八歲,我也八歲,當時我父親帶着咱們倆來的這裏,就是這個臨清府,那個糖鋪少爺您還記得嗎?當時您哭着讓我父親給你買來喫,本來夫人是不讓您喫的,結果被發現了,你就把這事兒推到了我的身上,當時我被打得······”

    三郎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遊離不定,然後在身上摸索了起來,然後停在了自己的腰間,用力一扯,腰帶解開,三郎露出他的上身。

    “我的後背,現在還有幾道疤痕呢,就是當時夫人執行家法時留下的。”

    一樁樁,一件件,三郎如數家珍地和祁連玉一一說來。

    “三······郎······”祁松似乎明白了三郎的想法,便想要開口阻止他。

    只是三郎現在哪裏還聽得進去祁松的話,一心的和祁連玉說着他們倆的回憶。

    “少爺,我祁三郎,現在求您一次,您就選我父親吧,讓他活好不好?”

    “三!郎!”這個聲音是祁松發出來的,他拼了性命地擠出了這幾個字。

    “爹,你不要管我,我是在救你,救你呀!”三郎再次把身子轉向了祁連玉,“少爺,不要聽我爹的,你就張張嘴,動動口,我爹就能活了!”

    祁連玉又咳了兩口血,瞪着三郎一字一頓地說道:“她!是!我!娘!”

    三郎似乎拼盡了力氣,一把攥住了祁連玉的衣領,然後對他吼道:“那又怎麼樣!她都已經說了不用管她,你爲什麼不聽她的話?”

    三郎已經徹底瘋魔了,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着祁連玉,粗重的喘息聲一聲高過一聲,從鼻子中呼出的熱浪,狠狠地撲打在祁連玉的臉上,然後散掉。

    祁連玉帶着疤痕的半張臉,不停地抽搐着,然後攥着三郎的手腕,猛的用力,竟然狠狠地將他的手拽離了自己的衣領,接着便是一記重拳打在了三郎的臉上,這記重拳,祁連玉沒有用上氣勁,只是很普通的一拳,似乎是因爲之前受傷太過嚴重的原因,三郎竟然被這一拳打得暈了過去,只是在他暈的最後一刻,他彷彿聽到祁連玉的聲音。

    “我選左手!”

    一切彷彿塵埃落定,自己家終其三代,終究換來的也不過是夢幻一場,成了棄子。

    也罷!也罷!若我三郎還有命活着,定與你祁連玉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