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衙司都府 >五十八、陰謀顯-離開(中)
    阿離聽得秀才這話,雙目突然圓睜,然後緩緩說道:“小師兄,你想······”

    秀才對阿離笑了笑,那笑容透露着些許無奈,說道:“累了,這幾年的安穩生活倒是讓我覺得舒心許多,倒是你呀,阿離,見了老師可千萬別和他說呀。”

    “可是······”阿離眉頭緊皺,根本無法鬆開,“老師會同意嗎?”

    秀才此事露出一絲苦笑,說道:“自然不會,一入天星盟,終身便是天星盟。離開天星盟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既然你知道老師不會同意,那你爲什麼還要······”

    阿離的話戛然而止。

    秀才看了一眼身後的客棧,孤零零地矗立在這裏,顯得有些孤獨。

    “今晚會很熱鬧,阿離你要是喜歡便看一會兒,若是不喜歡,就現在離開吧,驛站的後院有馬,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若是沒有什麼要取的東西,便直接離開吧。”

    阿離猛然看向秀才,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老師說京都府裏的某些人也會有所行動。”

    “你想渾水摸魚?”阿離滿眼驚詫地看向秀才。

    秀才笑了笑,然後沒有回答阿離的問題,只是擡頭望着天空,看着這片自己已經看了兩年的天空。

    “老師最近可好?”

    “好。”

    “大師兄呢?”

    “很好。”

    “二師兄呢?”

    “也很好。”

    秀才問了自己心中關心的人,眼神中似乎再也沒有牽掛,就像是立即坐化的高僧,已經看破世俗的一切,將凡塵置之度外。

    “是留,是走便由你決定吧,我還想在這裏坐一會兒,你就先回房間裏吧。”

    秀才說完這話之後,便不再理會阿離了,只是雙眼看向遠處,雖然現在已是黃昏,但是那西沉的陽光,卻已經寫盡淒涼。

    秀才叫做什麼,似乎他也已經忘了,自打他戴了這人皮面具,來到這荒涼的驛站,秀才的名字便如同命運一般與

    他緊密貼合在一起了。

    那些年的金戈鐵馬,那些年的爾虞我詐,那些年的血雨腥風,似乎都在這兩年的時間裏,慢慢地消化掉了,被這裏的另外兩個人融化掉了。

    秀才喜歡在這裏看着天,不是因爲這裏的天空比較藍,而是因爲寧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喜歡上這種寧靜了,是的,喜歡上了,他開始厭倦了以前的生活,也是在那時候開始,他便想要離開,離開以前的那個生活,然後以秀才的名義,真真正正地活下去。

    直到他看見了阿離,看見了楚子瞻,看見了祁家莊的人,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時機似乎到了,於是他支開了李茂才還有廚子,這樣他纔可以安心地將自己的計劃進行下去。

    “驛丞,廚子,以後便真的可以無牽掛地在一起了。”

    秀才的嘴角竟然出現了一絲弧度,這笑容讓他的氣質與之前完全不同,彷彿是多年的獨行者,突然爆發而出的氣勢,冷峻而又頗有壓力。

    阿離最終還是選擇了留下,她告訴秀才,“兩年前我沒有見到你,兩年後我要親自送你離開。”

    秀才笑了笑,那是一種很寵溺的笑,他揉了揉阿離的頭髮,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樣。

    “我說過,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阻攔你的。”

    夕陽的最後一抹紅色終於消失在了無盡的天邊,阿離也早就回到了房間裏,而秀才則如同一尊石像一般,坐在院子的角落裏,看着逐漸消失的光明。

    雖然黑暗降臨,光明消逝,但是秀才的那雙眼睛,卻在此刻異常明亮,如同點綴在夜空中的明星,閃爍動人,星耀四方。

    夜色一直都是罪惡最好的遮飾品,你永遠看不清黑夜的另一端發生了什麼,或者又要有什麼發生,他只是在沉寂的黑夜中,漫步前行,知道罪惡真正的降臨,然後將你徹底吞噬。

    祁松此時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本身京都府的宅邸裏便有了製備,所以祁松和祁連玉此次來京都府倒也沒有帶着太多的東西,大抵也就是祁連玉的一些衣物。

    “叔,咱們這是去哪裏?”

    “去京都府。”祁松很平淡地回答了一句,之後便再也沒有說話。

    自從夜幕降臨的時候,祁松心

    中便有一種感覺,那是常年廝殺而來的警惕性,那是一種可以警惕危險的信號。

    喫過晚飯之後,商洛言倒是也找過一次祁松,只是告訴他時間到了就去驛站的後門等着,那裏他們已經備好了離開的馬匹。

    住宿的地方,到驛站後門並不太遠,只是出了驛站的門,像後面走個幾十米便到了。

    其實祁松從出了驛站門的時候,便感覺很是奇怪,總是覺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卻又發現不了對方,於是祁松便更加警惕了,他悄悄地慢走了幾步,讓祁連玉徹底在他眼前,這樣一來,自己也可以兼顧到祁連玉的安全。

    讓祁松警惕的不是別的,而是這裏的靜,不是夜深人靜的靜,而是那種充斥着無盡危險的靜。

    祁松帶着祁連玉到了驛站的後門,卻沒有人來,只是幾匹高大的駿馬,站在那裏不停地打着響鼻。

    這裏的詭異氣氛,同樣讓祁連玉感到有些害怕,便向着祁松的身前湊了湊,然後也不敢去看在黑夜中不停晃動的碩大的馬頭。

    “叔······”祁連玉聲音有些顫抖。

    祁松沒有讓祁連玉說出話來,而是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祁連玉明白,便將嘴巴咬的死死的,甚至連呼吸也都變得緩慢了許多。

    祁松微眯雙眼,不停地掃視着周圍的一切,彷彿要將這裏看得透徹,剛纔出門時候的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依然存在,雖然祁松並沒有從中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但是這終究不是好的事情,還是要警惕一些。

    “何人在此?在下祁家莊祁松,不知閣下姓名?”

    祁松突然說話,聲音洪亮,響徹夜空。

    只是這夜就像是寂靜的死水一般,將祁松的聲音吞噬進其中,留下來的只有陣陣迴響。

    祁松見沒有人回答,便帶着祁連玉像後門走了過去,只是自己兩人剛邁出一步,卻聽得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祁家人,我勸你還是留下來的好。”

    祁松心中暗道:“終於現身了!”

    然後將祁連玉護在身後,看向從黑暗處逐漸顯現的人影,說道:“你是何人?”

    “帶你看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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