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的東街,大多住着的都是些沒有錢財,沒有權勢,沒有背景的百姓,雖然沒有西街那些貴人們富足,但是生活也算是過得去,既然生活過的去,那麼心中便會幸福,所以這也是祁連玉喜歡這裏的原因。
他記得當時黑衣人殺入東街四十七巷自己的別院的時候,自己拼了性命逃了出去,卻是應該向着南鑼巷的方向跑了,當時因爲受傷嚴重,卻是已經意識模糊,迷迷糊糊中已經忘了自己翻了那座牆,進了哪家的院子,只是記得自己悠悠醒來時,那個叫做秀兒的臉。
那家男人應該叫做許三,祁連玉的記憶中秀兒應該是這樣叫的。
叫做許三的男人應該是做豆腐的,因爲他身上的那股濃濃的豆腐味道,卻是讓祁連玉有些難忘。
馬車還在向前駛去,巷子兩側的人家已經開始爲年關做起了準備,有的在門前打掃着自家的塵土,有的卻是開始已經準備起了過年用的東西,卻是好不熱鬧,倒是這巷子中的一戶人家,卻是冷清的要命,或者說有些不同尋常。
那裏倒是讓祁連玉有了些印象,只是隱約覺得這裏便是當時自己逃走時躲到的那戶人家裏。
想到這裏,祁連玉心中一陣觸動,便是讓阿來停下了馬車,倒是阿來不知所以,只是聽着馬車裏的玉少爺要停車,便勒住了繮繩,停穩了馬車。
等馬車停穩,祁連玉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來到那戶人家門前,卻只是那樣看着,沒有任何動作。
“這裏”楚慈見到祁連玉叫停了馬車,便也跟着他從馬車上下來了,只是看着祁連玉駐足在那裏,不動地方,卻是不知道是爲什麼,只是走上前去問道,“你認識這家”
這裏是南鑼巷,楚慈
倒是從暗衛傳過來的消息中聽過這裏,當時衙司都府的暗衛來報,這裏應該是祁連玉消失的地方,所以楚慈當時也是留意了,後來聽說自己的手下,那個叫做齊四的人便是在這裏受了傷,而傷到他的便是西北毒宗的毒,所以這纔有了後來楚慈讓張興海去西北探查的後續。
只是現在祁連玉在這裏,卻是有些突然,倒也不是楚慈忘了這裏是哪裏,只是因爲事情太過突然,自己只是在馬車裏見到祁連玉掀開車簾,然後便在那裏傻傻地發愣,自己以爲是對方想起了什麼事情,便也沒有招呼對方,直到後來祁連玉恢復正常,然後便莫名其妙地叫停了馬車。
馬車停下,祁連玉從上面走了下來,卻是沒有叫門,只是後面的阿來走向門前,便要擡手敲門,卻是被楚慈攔了下來。
“莫要魯莽。”楚慈告誡阿來,讓他不要叫門。
其實這時候楚慈便已經想起來這裏是什麼地方了,一個月前,東街四十七巷的別院出了事情,自己那裏便有了關於這戶人家的情報,也是因爲如此,楚慈才讓衙司都府的暗衛着重搜查南鑼巷,直到後來齊四中了毒手,而南鑼巷裏的一戶賣豆腐的人家,被人殺了,楚慈這才清楚,原來自己尋找的人竟然真的在那裏。
阿來被楚慈叫住了動作,便退回了楚慈的身後,也不發一言。
“小玉,人死不能復生,他們救了你,便是讓你好好的,他們的屍體當時我已經找人選了好地,他們會安息的。”
祁連玉腦袋微低,卻是沒有說話,喉嚨卻是上下蠕動,彷彿心中有着千言萬語,都只是在嘴邊無法言語。
祁連玉擡起手,然後就這麼的懸在空中,他知道門後面不會再有自己想要見到的人的身影,但是他還是敲了下去。
“咚、咚、咚”
彷彿這裏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了,安靜得連呼吸聲都顯得有些震耳欲聾
。
良久過後,沒人應答。
一切彷彿都在意料之中。
祁連玉搖頭苦笑,他笑自己很傻,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卻還是傻傻地抱着一絲希望。
一旁的楚慈只是拍了拍祁連玉的肩膀,沒有說什麼,有時候這便是相互信任之人之間的安慰,不需要言語,只要一個動作便可以了。
“走吧,這裏應該沒人了。”
楚慈一遍招呼着阿來過去繼續趕車,一遍陪着祁連玉向馬車方向走去。
等到祁連玉剛剛邁上馬車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咯吱”一陣沉悶破碎的聲音,彷彿在平靜的水面投擲一枚石頭一般,蕩起了片片漣漪。
“哪位呀”聲音很蒼老,卻是格外的有力量。
祁連玉聽到聲音便停下了動作,只是轉身看向那個從院門中走出來的人。
是一位老者,鬚髮皆白,雖然應該是年歲已高,卻是身體硬朗,倒是比那些經常混跡青樓賭坊的人們倒是硬朗很多。
祁連玉知道從這門裏走出來的不會是當時救下自己的那兩人了,卻也沒有想到這裏竟然住着一位老者。
“老伯,我們是來尋人的,”楚慈知道祁連玉心中失落,便是搶先向那老者走了過去,然後對他說道,“既然這裏是老伯的家,想來我們應該是尋錯了地方,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不打擾老伯了。”
那老者捋了捋鬍子,然後瞧了瞧楚慈,以及身後的祁連玉,最後便將目光落在了阿來駕着的馬車上,似乎看到了掛在車沿上的鈴鐺,他自然也是知道這鈴鐺代表着什麼意思。
“西街的貴人不知道是哪位貴人,來這裏又尋的是誰沒準我能給你指個路。”
楚慈自然不願和老者多說,便是禮貌拱手,然後說道“就不勞煩老伯了,我們還是自己去尋吧,想來應該是在下一個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