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就是尊重。
野蠻人只是被叫做野蠻人,並不代表他們連文化都沒有。
甚至正好相反,野蠻人大概是奈非天之中對於過去的傳承最清晰的一支了。
因爲聖山的存在,還有初代布爾凱索從未死去過,過往對於野蠻人來說從來都不是傳說,保不齊那就是哪個先祖的親身經歷。
這地方是一間位於長者聖殿邊上的石屋,裏邊沒有什麼裝飾,只有一張就像是被砍成方形的石塊當做桌子,兩邊只是放着兩塊簡陋的凳子。
甚至是沒有靠背的那種。
簡單本就是野蠻人對生活的習慣,簡單的生活和熱烈的戰鬥,算是這個族羣的標配了。
眼前坐着的蕾蔻坐姿不怎麼規整,也不怎麼淑女。
大馬金刀的坐姿讓尼克福瑞感覺意料之中,誰能要求野蠻人會懂得現在人類的社交禮儀呢?
畢竟那既繁瑣又充滿了所謂“大人”的虛僞。
當然,說是“文明”的一部分,也沒有什麼問題。
“我需要知道……”
“在你說話之前,你真的不打算把那一隊獵犬拴在外邊嗎?”
蕾蔻看着尼克福瑞面前的維繫着的自己的那種所謂“充滿壓迫感”的坐姿,有些狐疑的問着。
尼克福瑞的這種樣子一點都不坦率,而且顯得多餘。
被幾隻狗子牽着快要跌倒在地上,不管怎麼看都只會充滿了滑稽。
蕾蔻沒有因此調侃尼克福瑞,那就是已經把談判的雙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沒關係的,我只是想要知道布爾凱索什麼時候回來?”
尼克福瑞不得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以免被這羣狗子跑去蕾蔻腳下尋求搓頭待遇的動作給從凳子上拽下來。
談話的第一步顯然走的不怎麼順暢。
沒人知道這是尼克福瑞用故意出糗的方式來換取對方的輕視還是習慣了這些做派。
不過影響不大。
“布爾凱索?確實,他是不朽之王,關於野蠻人未來的事情或許你更應該聽聽他的說法。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你要說的東西的的確確能夠達到讓他傾聽的程度。”
蕾蔻笑了笑,笑的有些促狹。
她不覺得眼前的尼克福瑞能夠說出那種程度的消息。
而重要程度打不到那個層次的消息,只需要告訴蕾蔻就足夠了。
尼克福瑞看上去挺有趣的,至少蕾蔻是這麼覺得。
“如果我說我掌握着人類的生死存亡,那純粹是說瞎話。但是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關注這個,大概是不會被人反對的。
我想要知道,在你們的評估之中,人類在面對馬薩伊爾的時候究竟有多少勝率?最少又會製造出多少的死亡?”
尼克福瑞的話十分的嚴肅,這樣的嚴肅也讓蕾蔻嚴肅了起來。
尼克福瑞的擔當讓人欽佩,但是做法大多數時候都只會招來中指。
就連結果都不一定會是好的,這樣的做法究竟有什麼好處呢?
“說真的,我現在對這種精確的數字是得不到答案的,要是你在十幾年前問我,那我可能能夠給你一個想要的答案。
蕾蔻抽出了不朽之王的碎石錘放在了一邊,上下打量着尼克福瑞。
一個看上去就很精明的傢伙,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在沒有得到所有人認可的前提下就自顧自的要承擔一個世界的安危?這種思想是多麼的自大!
不朽之王的碎石錘出現在這個地方,只是爲了提醒一下尼克福瑞注意自己所處的位置,蕾蔻對於尼克福瑞來說是不可阻擋的強者。
但蕾蔻已經拿出了重視,那麼尼克福瑞最好不要再使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特工伎倆了。
“尼克福瑞,你或許可以用偉大來形容,但是你的墓碑上絕對少不了自以爲是和愚蠢這兩個形容詞。”
蕾蔻直接笑了出來,然後掏出了從布爾凱索的藏品之中挖出來的烈酒放在了桌上。
此時蕾蔻的樣子就像是作出了提醒的人不是她一樣,她手上的動作吸引了尼克福瑞的主意。
就在尼克福瑞打算用自己的電子眼來分析的時候,纔想起自己是真身來到這裏的。
這一瞬間他好像有些後悔。
尼克福瑞本身的眼睛並不是因爲擼貓不規範而瞎掉的,那是因爲手雷的破片幾乎摧毀了他這隻眼睛全部的視力。
但是他並沒有剜掉這隻眼睛,只是用眼罩擋了起來。
或許全身原裝配件是尼克福瑞作爲人類的驕傲也說不定。
“你打算爲我的愚蠢和自以爲是乾杯?”
尼克福瑞的獨眼看着蕾蔻自顧自的舉動,帶着些不滿。也許心底還有對野蠻人的詛咒。
畢竟被輕視的人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那沒有關係。
人人都有在心底咒罵別人的權利,只要沒有化爲行動,那絕對算不上錯。
這是人類的自由,愛誰或者恨誰的自由。
“爲你自以爲是但卻偉大而乾杯。”
蕾蔻推了推桌上的那個簡陋的木頭杯子,這是她閒暇時隨手製作的,所以看上去有些簡陋,但是絕對不會漏水。
尼克福瑞直接端起了那個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蕾蔻一邊喝着酒,一邊露出了微笑。
“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馬薩伊爾勝利,那麼人類全都要死。甚至死亡名單之中還會出現死亡、永恆這樣的名字。沒有妥協,沒有苟延殘喘。
就這麼簡單。”
蕾蔻說出了極其可怕的話,試圖從尼克福瑞的臉上看到一些驚慌之類的情緒,這大概算是捉弄?
但她並沒有如願以償。
“那如果你們勝利了呢?死去的人會全都復活?還是說會在某個意志之下決定什麼人有資格復活?”
尼克福瑞的問題十分的尖銳,也超出了蕾蔻的預料。
什麼樣子的人才會在戰鬥之前思考這種東西?
蕾蔻以爲尼克福瑞最多會問到除了布爾凱索之外誰還有可能是勝利者這樣的問題。
畢竟高階天堂和野蠻人之間已經爆發過戰鬥了。
還有燃燒地獄之中的那些傢伙也沒有放棄搞事。
蕾蔻不明白尼克福瑞爲什麼會想到那麼遙遠的地方,所謂的結局充滿了不確定性,至少在布爾凱索發出宣言之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