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新順1730 >第二四零章 納稅做個好商人
    至於到底有幾個人真的能理解,那劉鈺就不管了。

    



    真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就躺着當大肥羊就好了。

    



    一番話下來,滿座皆驚,在場的商人實在是沒想到,也沒敢想到,劉鈺會說這番話。

    



    哪怕是劉鈺忽然變臉,逼着他們“納捐”,他們都不會詫異。

    



    這番話……沒說到他們心坎裏,可說到了他們的心頭上,一個個暗自猜想,心想這會不會朝廷的態度?

    



    莫非是朝廷想這麼說,卻不好這麼說,只叫鷹娑伯出面來談?

    



    還是說,鷹娑伯真的是這麼想的?

    



    士農工商俱爲一體?這,這可似乎太扯淡了。

    



    雖說這些年,南儒一派也有不少類似的呼聲,可是有些話實在是不好說的太過。

    



    更多的對於義利的解釋,是針對爲官的。爲官,要做出政績,這叫功利,這種功利才能體現出義。

    



    而並不是說商人的行爲是合乎大義的。

    一秒記住m.

    



    幾個腦子靈光一些的,琢磨着這番話,覺得自己雖然不懂儒學,也非大師,可這些話似乎有道理,正可以花錢找人去好好解讀一番。

    



    也有人想,這話也就聽聽就好,心裏高興就是。

    



    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話憋在心裏想想就好,可不要弄出什麼風波。

    



    納頭便拜痛哭流涕以爲知音的情況,並未出現。

    



    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也就是這羣人的“文化水平”都不怎麼樣。

    



    他們可能懂怎麼搞紡織業,懂怎麼搞貿易,懂怎麼記賬怎麼放貸,甚至懂預判明年遼東大豆的期貨,但是少有懂儒學堪稱大儒的。

    



    好在劉鈺也是個半吊子,半吊子的人說半吊子的話,聽的人也是半吊子,說到這種程度正好人人聽得懂。

    



    聽懂了自然要誇幾句,這誇讚的方向,是讓劉鈺萬萬沒想到的。

    



    “鷹娑伯真是君子啊,原來是這樣的道理,實在是我們這些庸俗小人所不能理解的。”

    



    “是啊是啊,鷹娑比當真是正其義以謀其利,明其道而計其功……”

    



    好好的一場關於義利的討論,又在時代的慣性下,成爲了一場個人的誇獎會。

    



    劉鈺也是有些無奈,笑道:“這樣的話,就不必說了。廚子若能得到善品者的誇獎,那是開心的。可要是讓個餓了幾天的人誇一句,聽着也沒什麼意思。”

    



    “你們懂個屁的君子?倒是叫你們誇我幾句真會賺錢,我這心裏或能美滋滋。”

    



    很自然的把這個話題引到了一旁,在一片笑聲中,林允文提出的第一個疑慮也就沒人再去想了。

    



    可第二個問題,劉鈺根本沒有從正面回答,而是用他最不想的方式讓衆人安心。

    



    “我家裏,四世五爵。凡我參股的,我可保證無人會無事生非,更不會牽連株連。這個理由,夠嗎?”

    



    “至於朝廷那邊……非一日之功,可慢慢來。日後諸位若是真繳納了足夠的賦稅、使得一方富庶,自然這話就有道理。”

    



    “若不然,空口白牙,如何要做改變?”

    



    商人們關注的第二個問題,是問朝廷是否能對商人的財產給予保護,立出法度說清楚這個股份制公司的責任。

    



    究其本質,其實還是商人的實力能否讓朝廷做出妥協,這是自己爭取到的。

    



    可劉鈺的回答,則是“因爲我們有不受任何法律約束的皇帝,而我家是皇帝的五代忠犬,所以我能保證你們的股份不會被別人搶奪。”

    



    這句話的另一種解讀,便是“因爲我們有不受任何法律約束的皇帝,所以皇帝想奪走你們的財產,誰也管不到。”

    



    意思是一個意思,無非就是燒餅的正反面。

    



    劉鈺心說你們又沒本事逼着皇帝立法,卻在這做好夢,等着皇帝主動給你們帶來你們想到的東西。

    



    既然你們想屁喫,我就給你們個屁。

    



    這屁的滋味頗濃,商人們大爲受用。

    



    均想,然也,鷹娑伯家裏四世五爵,這等關係,這等身份,這等地位,只要他參股,那自然是沒人敢動他的規矩。只要他想逃稅,誰人敢收?

    



    現在看來,鷹娑伯也和其餘人大爲不同,之前這貿易公司扔出去的白銀也有個百十萬兩了,他也不曾心動。

    



    又有保證,如何不行?

    



    燒餅既有兩面,自然也會有人想,若是將來翼國公、鷹娑伯一家出了事,我等豈不是皆被連累?

    



    既有多想着正面的,也有多想着反面的,這事反倒是好辦起來。

    



    本來要募集的股份就不是很多,願意出錢的足以,劉鈺不過是想要引領一下潮流,在松江形成濃厚的前資本主義時代的風格,形成南北方的資本流動。

    



    資本得動起來,不能都囤在各家的地窖裏。

    



    也知道肯定有人會因此畏縮,但也肯定有人會肯來賭一把。有時候,推動世界的,靠的是一羣賭棍,而不是保守者。

    



    “諸位,既說到這財產不可輕動的事,咱們便得知道,需得上稅。你上的稅多了,產業就越安穩。”

    



    “我也打聽過西洋人的稅法,如這玻璃,是按照原料收稅的。每擔原料,收取一定的稅。”

    



    “玻璃行業,咱們之前並無。既是無人競爭,我看就不如這樣。”

    



    “日後產出的玻璃,每塊便繳幾分銀子或者幾釐銀子的稅,不可逃脫,也方便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