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墨桑 >第227章 名勝啊
    李桑柔一行人在邸店住了兩三天,黑馬和小陸子兩個人,就看好買下了一座宅院,收拾打掃乾淨,一行人搬了進去。

    隔天,孟彥清點着人頭,洪州各處米行糧行的行首行老們,到齊了,告訴了李桑柔。

    李桑柔也不挑日子,就是當天,選了滕王閣,請各大米行糧行行首行老們喝茶賞景。

    孟彥清讓人去請各家行首行老去滕王閣,李桑柔帶着大常黑馬等人,先往滕王閣去。

    大約是因爲豫章城頭剛剛變幻了大王旗,滕王閣時外四周,空無一人,已經十分破爛的樓閣,茂盛而衰敗的荒草,在夕陽下,一片荒涼。

    “這是什麼地方?老大怎麼挑了這麼個地方?亂墳崗子吧?這個是享廟吧?挺氣派!”黑馬轉圈看着四周,忍不住捅着大常問道。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聽說過嗎?”李桑柔回頭看了眼黑馬。

    “當然聽……沒聽說過。”黑馬舌頭打個轉,沒敢瞎說,在老大面前,不能瞎說。

    “作爲大家出身的讀書人,到了豫章,不能不到滕王閣。”李桑柔斜瞥了眼黑馬,認真道。

    “那是那是!”黑馬胸膛一挺,隨即問道:“可這兒,這哪兒好?像個亂墳崗子。”

    “三個樓,咱在哪兒?”大常扛着桌子拎着椅子,上了臺階,左右打量着。

    這個這個和那個,都是一樣的破敗。

    “那邊,壓江。”李桑柔手指點了點。

    “老大,這破地方,這到底哪兒好?”黑馬追問了句。

    老大說了,大家出身的讀書人,不能不到這兒,他總得知道點兒爲什麼,不然不好顯擺。

    “風水好。”李桑柔看着黑馬,認真道。

    “噢!怪不得!我就說!我剛纔明明看出來了,沒敢說!”黑馬兩隻手提着茶葉茶壺紅銅壺,只好猛跺了兩腳。

    大常放好桌子椅子,黑馬螞蚱將懷裏的茶葉杯壺放好,小陸子幾個撿了乾柴,架起火堆,剛燒上水,大常示意李桑柔,“老大,來了。”

    李桑柔轉頭往後看了眼,臺階下,一團四五個人,低頭說着話兒,往這邊過來。

    “哎!這邊兒!”黑馬站在欄杆上,揮着手大叫。

    頭一團人臺階上到一半,又一團五六個人也過來了,再往後,一團接着一團,絡繹而來。

    頭一團人上來,謹慎而戒備的打量着四周,看着負手而立,微笑打量着他們的李桑柔,中間一個四五十歲的瘦高男子陪笑拱手,“這位就是大當家吧。”

    “李桑柔。”李桑柔三個字,李桑柔說的清晰而慢,“諸位隨意。

    “我頭一趟到豫章城,這滕王閣,真是名不虛傳。”李桑柔說着,轉頭看向浩渺的江水。

    正要介紹自己和諸位行老的行首被李桑柔這一轉頭,轉的噎了口氣。

    “這滕王閣,就是秋天景色最盛。”行老嚥了口氣,只好先接着李桑柔的話說話。

    “真真正正是秋水共長天一色。”李桑柔往外走了兩步,“可惜荒草過深,這亭臺樓閣,過於破敗。把這裏修整好了,喝喝茶喝喝酒,多好。”

    “那是大功德。”行老心神不寧的陪笑接話道。

    後面幾團人,陸續進了亭子,亭子不大,一團一團的人多了,有些擁擠,諸人卻依舊一團一團,每一團都界限分明。

    李桑柔站在亭子外的石頭上,回頭斜瞥了眼亭子裏的一團一團,看着孟彥清上來,看向孟彥清問道:“到齊了?”

    “是。”孟彥清一個是字,乾脆利落。

    “沒想到這裏這麼荒涼,看來只能喝一杯茶了。”李桑柔示意大常。

    大常將壺裏的茶往托盤裏的杯子裏,一杯杯倒上,大頭他們捧着托盤,將茶送到一團一團的人面前。

    “我是個粗人,不懂茶,特意從文先生那兒要了點兒茶葉,招待大家。”李桑柔接過黑馬遞過來的巨大杯子,聞了聞,抿了口。

    “請大家到豫章城,到這滕王閣,也是文先生的交待,得和大家夥兒當面說一說。”

    李桑柔坐到亭子裏唯一一把竹椅子上。

    “我一進豫章城,就被文先生叫過去了,說是他在江州城時,就對洪州大大小小的商號,許了承諾,江南江北一體對待,絕不容許欺凌強霸。”

    李桑柔嘖了一聲,又嘆了口氣,“把我叫過去,就爲了囑咐這兩句,唉。”

    亭子裏鴉雀無聲。

    “這種話兒,還真是頭一回聽文先生說,之前,在荊州時,從鄂州,到襄樊,都是大齊雄師用刀槍鮮血攻打下來的。那時候,文先生光忙着埋死人了,顧不上承諾這些。

    “大帥說,文先生是什麼經天緯地的能人,這話這意思,就是文先生說什麼都是對的,是吧。

    “文先生說的那什麼一體,什麼不許凌霸,這意思我懂,就是洪州還是大家的,這生意,大家想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不許我上手搶,這個意思,我沒領會錯吧?”

    李桑柔看着諸人。

    滿亭子的人,豎着耳朵聽的全神貫注,卻個個抿嘴,一言不發。

    “錯沒錯,你們得有個表示,要是錯了,哪兒錯了,趕緊說,要是沒錯,舉個手吧,一聲不吭讓我怎麼做?”李桑柔揚眉問道。

    人羣中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隻只的手,猶豫遲疑的舉了舉。

    “有多少舉手的?”李桑柔擡頭問大常。

    “這一團,那一團,那個,還有那個,沒舉手,其它都舉了。”大常點了四團。

    “你們覺得不對?哪兒不對……”李桑柔話音沒落,大常點着的四團,趕緊舉了舉手。

    “洪州地片兒,這生意,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文先生答應過你們,那就這樣了。

    “洪州之外的生意呢?你們做不做?做的話,打算怎麼做?”李桑柔看着諸人問道。

    諸人更加你看我我看你了。

    “你們議議。”李桑柔抿起了茶。

    “大當家的,這生意,當然是天下的生意,哪能光咱們洪州一地的道理。”最早進來、站在最前的行老,陪笑道。

    “其它人呢?也是要做天下的生意的?”李桑柔問了句。

    “那是那是。”

    “哪有關着門做生意的。”

    ;“生意都是要做出去的,何況咱們這是米糧行當。”

    ……

    衆人七嘴八舌。

    “那就議議,洪州之外的生意,你們打算怎麼做?”李桑柔接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