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千里馬，通人性的好馬。
而是一隻馬妖。
林夕初見時竟然完全沒有看出來，只認爲她是一匹比較聰慧的凡馬，確實是看走了眼，或許是因爲她身上的妖氣太淡了。
淡的林夕下意識不認爲她是妖。
但當林夕認真起來後，輕易的察覺出了異樣，並且開口喊破了對方的身份。
“小小馬妖，安敢自稱白龍？”林夕冷哼一聲，磅礴的靈壓瀰漫而去。
少女一驚，身軀不由顫抖起來。
太強大了。
她雖然猜到林夕是修士，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強大。
“前輩恕罪。”少女急忙說道：“白龍之名，是九運爲我取的，並非小妖狂妄自稱，請前輩息怒。”
林夕臉色稍緩，但仍然冷漠：“你個小小馬妖潛伏在人族，意欲何爲？可曾害人？”
“小妖從來不曾害人，最多隻是奮起反抗，踹了幾個地痞無賴而已，前輩明鑑啊。”
少女身形瑟瑟，有些畏懼：“我也不是要潛伏在人族，只是靈智初開之時差點葬身虎口，多虧九運搭救才活下來。小妖只是爲了報恩，所以陪伴在九運身邊護他長大。”
“報恩？”
“是。”少女重重點頭。
白髮白衣，楚楚可憐。
林夕眉頭一皺：“你一個三品都不到的小馬妖，怎麼幻化成的人形？”
“小妖也不知道，只是想着幻化成人，好像就自然而然可以幻化成人了。”少女老老實實說道，沒有半點隱瞞。
這種情況林夕聽說過。
妖族往往抗拒變成人形。
到了元嬰境界可幻化成人了也極少願意這麼做。
但有一些妖比較特殊，親近人族，所以天生就領悟出可以化成人形的法術，這類妖往往不會被冠以妖獸的名號，而是被成爲靈獸。
這小馬妖沒什麼厲害血脈，但親近人族，所以實力低微卻也能幻化成人。
常九運這個傻小子，成天做夢。
殊不知自己身邊有着最珍貴的寶物。
這小馬妖雖然實力不強，但怎麼也相當於一個築基級別的修士，比那小小的國師可厲害多了。
“你既然想報恩，何必和這傻小子過的如此艱苦。”林夕問道。
少女老實說道：“小妖實力低微，不敢隨意展露手段，唯恐被厲害的前輩注意到，這樣就陪伴不了九運了。”
“你倒是忠心。”林夕眼睛微眯，有股冷意：“那你怎麼敢在我面前招搖？覺得我奈何不了你？”
“不是不是，前輩不要誤會。”
少女一下子慌了。
她還是沒經歷過多少大事。
遇上這種情況當然心神不安。
“小妖知道前輩您肯定是厲害的人物，所以纔會將您帶離豫龍原，絕對沒有惡意的。”少女慌張的說道。
林夕質問：“你意欲何爲？”
“小妖只是想求前輩送些機緣給九運。”少女緊張極了：“都是小妖自作主張，和九運沒有任何關係。”
“你倒是忠心。”
林夕有些恍然。
原來是這樣。
這小馬妖看出林夕不簡單，所以纔將林夕救了出來，就是盤算着讓林夕欠常九運一些人情，可以贈與些機緣。
她畢竟是妖。
不敢輕易顯露。
人對馬或許可以親近有加，但對妖必然內心會多出幾分恐懼。
她不希望看到九運眼中流露出分毫懼怕感情。
她認爲自己做了一件很對的事情。
“給他一些機緣自然沒有問題。”林夕淡淡說道：“但人妖有別，你的存在對他來說始終是個隱患。”
少女一驚：“前輩......”
“我可以給他更多的東西，但前提是你得離開他，回到你們妖族該去的地方。”林夕臉色微沉：“不然我會收回一切。”
少女的心像是被狠狠擊中了一般，臉色煞白。
她雖然早就預料過有分離的一天。
但是卻沒想到會來的那麼早。
雖然早就聽說過很多人族修士討厭妖族，甚至是憎惡，但少女還是懷着僥倖之心去救了林夕，沒想到此刻自食惡果。
少女沉默了很久很久：“前輩，如果我離開了，您會給他什麼？”
“很多，我可以給他成爲修士的機會。”林夕毫不猶豫的說道：“他一輩子都不需要再受凡人之苦。”
“這樣麼，我......我知道了。”
少女神色一黯：“如果我走了，九運他或許會傷心一段時間，希望前輩不要太苛責他，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說罷少女眷戀的看了一眼這粗糙的小屋，還有那簡陋的馬廄，眼中滿是不捨。
這裏什麼都沒有。
但她的一切卻都在這裏。
緊接着她化作一匹乾淨的白馬，仰天長嘶一聲。
聲音悲涼，帶着難過與苦悶。
馬蹄震震。
毅然選擇離開。
而就在此刻，林夕臉上的寒霜頓時化作明媚的笑容：“等等，你不用走了。”
白馬頓在原地，靈性的眼中滿是茫然。
“一個小小的考驗而已，我總得知道你是不是個值得信賴的妖。”林夕笑道：“恭喜你通過了我的考驗。”
“考......考驗？前輩您不討厭妖族嗎？”
“當然了，相反，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就是一個到處惹是生非，人見人罵的大妖，他正好和你還有些緣分，他是一條白龍。”林夕說道。
要是讓小白龍知道林夕把他和一隻小馬妖畫上等號。
大概會氣的半死吧。
不過對林夕而言，人和妖沒什麼區別。
沒有必要強行對立起來。
少女此刻仍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呆呆愣在原地。
林夕淡然說道：“不過有一點是真的，那傻小子得到我贈與的機緣，以後肯定不會再泯然衆人，遇上的人和事多了，你的身份很危險了，我總要知道你們的感情到底夠不夠緊密。要是以後你把他拋棄了，或者他把你拋棄了，那還不如現在就斷個乾淨。”
少女下意識反駁：“我們不會的。”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林夕不置可否。
隨後，林夕手中升起一團淡淡的迷霧走向白馬：“你的妖氣很淡，但畢竟是妖，有修士稍微認真注意一下你就會暴露，這是我送你的。”
迷霧飄到了白馬身上，隨後快速融入了她體內。
白馬驚喜的發現，自己所有的氣息全都收斂在了體內，元神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尋常手段竟然根本穿透不了。
“一點小幻術而已，至少能保證化神之下的修士看不穿你的身份。”林夕說道。
少女大喜。
化神修士哪裏是那麼好遇到的。
況且那樣的存在，也不會注意一匹尋常的白馬。
“多謝前輩。”少女倒頭就拜，欣然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