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永遠都抵達不了彼岸。
林夕佇立於青雲宗最上方的仙峯，眺望虛無，此刻已經沒有了雲端，唯有漫天的虛無與零星光點。
其他人或許看不到，但是他卻可以察覺到。
文心會距離那道藍色龍形光圈越來越近了。
那就像是一盞黑夜中的明燈，指引着文心界前進。
“應該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吧。”林夕心中暗暗想着。
這幾日來，逐漸有飛昇者度過心魔劫，徹底昇華，步入融道境界，展現出驚人的神異氣象。
這樣的修士，往往受到來自各方勢力的祝福恭賀。
不過氛圍也並不算其樂融融。
有人成功，同樣有人失敗。
心魔劫身爲飛昇劫難中最終的一關，自然難度極大，每日都有飛昇者心魔入體，失去本性，瘋魔般的衝入虛無爆體而亡。
這還算死的乾脆的。
還有一位來自大宗門的長老，心魔爆發後，開始發瘋般四處攻擊，根本沒有任何心智可言。
爲了防止此人影響其他人度過心魔劫，林夕直接出手將其擊斃，這才避免了一場混亂。
隨着時間的推移，心魔劫也終於到了尾聲。
不論成敗，終歸是有一個結果了。
江小夕，石重，凌霄等人早早度過了心魔劫，開始鞏固自身的境界。
只剩了寥寥幾人還在心魔幻境中苦苦掙扎。
拖得時間越久，說明道心破綻越多，但也同樣說明意志堅毅，沒有很快被心魔擊潰，所以究竟是否成功還是未知數，難做定論。
而小白龍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襲白衣早已被汗水浸溼，臉色發白，臉上仍然有多種神情交織，時而痛苦，時而迷惘，時而憤怒。
這讓衆人一時間都很無奈。
雖說平時這混蛋惹事時，恨不得他趕緊去死。
但這個時刻，又不由自主的爲其擔憂起來。
青雲宗的弟子也陸陸續續回來了。
以如今青雲宗的地位，對凡間王朝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只需要一條指令傳達下去，那些凡間帝王根本不敢違逆。
文心界的混亂終於慢慢平息了下去，當然想要完全恢復也是不太可能的。
只能說盡力了。
林夕幾乎接下來所有時間都在遙望虛空，目光深邃，彷彿在推演觀望什麼，其他飛昇者與青雲宗弟子見狀也沒有隨意打擾。
這種情況，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即便是那些上古時期遺留下的古籍，都不曾有這方面的記載。
面對這樣的未知事件，感到不安是很正常的。
而林夕鎮定的樣子，則給了衆人不少的勇氣。
哪怕是在那一衆飛昇者眼中，林夕也是非常特殊的那一個，隱隱有衆人之首的架勢。
只不過林夕其實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他強裝鎮定只是不想引起恐慌。
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林夕，林夕，我們什麼時候到靈界啊。”江小夕一蹦一跳的跑來，眨着大眼睛，爛漫天真。
她沒什麼危機意識，這在她眼中就好像是一場特殊的旅程，文心界成了觀光的旅遊船了。
林夕失笑，摸了摸她的頭：“應該快到了，你的境界鞏固的怎麼樣了。”
“嗯，挺好的，小咪說很感謝我努力修煉，借我的福他也突破了。”江小夕眼睛眯成了月牙，發自內心的開心。
本命靈寵與自身互相成就。
林夕笑道：“真不錯呀，青虎尊者肯定特別欣慰。”
“嗯嗯。”江小夕倒是沒感覺出林夕有什麼異樣，又自顧自的玩兒去了。
她妖寵數量都快超過一百個了，每天與妖寵培養感情和修煉都需要很多時間，自然也沒時間去煩惱。
林夕心中默默想道，無憂無慮，真是令人羨慕的性情啊。
石重此刻飛了過來，光華收斂，返璞歸真，一如曾經的樸實少年，只不過更加高大了，讓人很有安全感。
“有三位飛昇者成功渡過了心魔劫，還有一人失敗身死。”石重低聲說道。
林夕點頭：“還剩幾人？”
“只剩小白龍一人了。”
二人互望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林夕道：“不得不佩服他了，連心魔劫都能搞出些幺蛾子。”
“禍害遺千年，要是闖過這一關，很難想象靈界會被他霍禍成什麼樣子。”石重說道。
連一向沉穩的石重都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林夕噗嗤一笑，覺得石重這話又中肯又極損。
“哎。”笑過之後林夕又不由嘆了口氣：“要是火道人在這就好了，可以讓他幫忙推演一下小白龍的情況。”
火道人遭受反噬，無奈只能迴歸螢火仙島。
而缺少一個擅長推演的輔助，才發覺有諸多不便。
“不僅如此吧，火道人在的話，還能推演一下我們究竟多久才能到靈界，總好過我們兩眼一抹黑，毫無頭緒，只能乾等。”石重說道。
這話一下子就說中了林夕的思緒。
林夕笑道：“你倒是思維越來越敏捷了，和以前的木訥沉悶不一樣了。”
石重笑了笑，並不在意的說道：“越修行越懂得思考的重要性，我以前只是不說，並不是不懂。”
說這話時，石重身上泛起佛韻，一絲絲威嚴與神聖，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林夕心中微詫。
佛門慧根妙不可言。
修煉蛻變，歷紅塵成大智慧者。
怪不得佛門那些老禿驢總說石重與佛門有緣，大智若愚，不是愚，而是智啊。
林夕正要說什麼，卻突然感覺心頭一跳，他神情驟然凝重起來。
“不妙。”石重脫口而出。
他也察覺到了。
二人齊齊擡頭，竟然有神祕的金光撕破虛空，硬生生的擠了進來，巨大的金色大河橫亙在了文心界前方，阻斷了一切力量。
嗡......
文心界竟然驟然停頓了下來。
這引起了青雲宗陣陣騷亂。
所有人紛紛擡頭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到靈界了嗎？”有弟子天真的發出詢問。
只是沒人能給出答案。
遠處的藍色龍形光圈仍然在綻放接引之光，但依舊遙遠，顯然並沒有抵達靈界。
林夕死死盯着眼前的金色汪洋，臉色發寒：“飛昇果然沒那麼容易，不論是人......還是世界。”
金色汪洋中緩緩走出一個又一個的金袍人。
他們氣息相連，光耀虛無。
如同一輪又一輪的太陽。
將前方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你知道就好。”靈柩從金色汪洋中走出，臉上露出憐憫神色。
似乎是在可憐眼前之人。
又像是在可憐整個文心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