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雁神情平靜。
這樣的目光有些放肆與囂張，換做尋常修士被這般打量，難免會表現出憤怒。
但是這個老狐狸卻絲毫沒有表現，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一樣。
像他這樣的修士，耐心與沉穩似乎早就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不僅如此，面對林夕的目光，李行雁放開了自身氣息，渾厚恐怖的紫氣本源溢散出來，比日月光輝還要耀眼，甚至引得天地法則都不斷的嗡鳴震動。
在林夕的感知中，隱約間彷彿有一輪巨大紫色光團呈現在面前，蘊藏着神祕的世界。
這種感覺並不算陌生。
因爲當初宗主大人也能給林夕帶來相似的感覺。
林夕萬分詫異。
這個老狐狸......竟然也只差半步就能成聖了。
以平庸之姿，完成無上的蛻變，不僅成爲這個時代第一位飛昇之人，而且極致昇華，成就準聖之身。
現在的李行雁，實力已經不弱於當時還未成聖的江塵了。
可是江塵是被困於神魔陵園過，擁有過極其特殊的奇遇，重鑄自身根基，最終才完成了這樣的蛻變。
李行雁可不一樣，他沒有奇遇，全是靠自身毅力與意志完成了這般的昇華。
“如果這老狐狸能爲我所用，那確實能夠少很多麻煩。聖人不出，李行雁幾乎是無敵的。”林夕沉思。
而且施展古人像的力量，對他而言代價並不大。
李行雁並不着急，靜靜等待着林夕的答覆。
小白龍似乎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巨大的龍頭從靈泉中冒出，瞪着妖異的雙瞳關注着這一切。
林夕淡然道：“可是我爲什麼需要你的力量？想來你也知道，宗主大人成聖之後，靈界的勢力根本不敢招惹我們。”
“可是江塵沉睡了，你們總不能遇上什麼事情就喚醒江塵，至於那位自斬的準聖，想必你也使喚不動他。你們文心會剩下的其他人，沒人是我的對手。”李行雁這般說道。
他很自信。
聖人之下，他無懼任何存在。
林夕不得不承認，對方直接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李行雁所說的情況完全沒錯。
除了宗主大人有特殊奇遇外，其他的飛昇者都是在穩穩當當的修煉，實力境界提升的雖然已經很快，但終究還是差上不少。
面對真正頂尖的半聖修士，缺少些底氣。
終究還是時間不夠啊。
如果有了李行雁，在聖人不出的情況下，可以保證文心會十年無恙。
“看來你對文心會調查的很清楚啊。”林夕淡淡說道。
李行雁並不否認：“我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情。”
林夕哼了一聲：“可是我爲什麼要相信你，以的你性格，若遇上危機扭頭就走，也不是沒有可能，我又奈何不了你。”
沒錯，李行雁這種涼薄之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關鍵時刻你根本指望不上他。
“若你願意助我成聖，我可以用道心起誓，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可以敞開元神任由你佈置禁制，但是你同樣要以道心起誓不得違背諾言。”李行雁快速說道。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詭刀神情古怪的看着李行雁。
完全想不到李行雁這種老狐狸，竟然會用道心大誓來強行約束自己，這付出的代價也確實不小。
而且敞開元神，幾乎就是將自己的小命完全交在了林夕的手中。
爲了成聖，他竟然願意做到這種地步。
林夕仔細思考了一番，確實也沒發現什麼漏洞，沉思了許久，雖然心中要是有些不樂意，但還是點頭道：“這確實是一樁合理的交易。”
“那就成交了。”李行雁露出平淡的笑容。
這些說辭，甚至十年這個期限也是他經過深思熟路確定下來的。
所以他很自信林夕不會拒絕。
於是乎，李行雁當即立下了道心大誓，願意供林夕任意驅使十年。
隨後又敞開元神，任由林夕施展。
林夕也不客氣，直接藉助鬼淵的死氣留下了可怕的禁制，一旦自己引爆，死氣與準聖體內的生機碰撞，足以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啊，毀滅李行雁體內的一切。
一切非常順利的完成。
李行雁無悲無喜，再次遮掩身形化作一道紫色虛影，落在了林夕的身後。
從這一刻起，他就是林夕的影子。
林夕感慨，自己還從來沒想到有一天，這個老狐狸竟然會成爲自己的跟班。
小白龍突然興奮起來：“那這樣一來，我們是不是可以派他去挖掉這些聖地啊，這樣就和我們無關了。”
詭刀滿臉困惑。
挖......聖地？
而垂落在林夕身後的紫色虛影也微微一僵，似乎也迷茫了，自己纔剛成爲林夕的“奴僕”，難道就要開始與整個靈界爲敵了？
林夕沒好氣道：“誰都知道我們最近在挖聖地，你以爲換個人去，大家就會蠢到以爲和我們無關了？”
“......”小白龍想了想，無奈的低頭繼續吐泡泡去了。
有了李行雁這道底牌，林夕心情頗爲不錯。
雖然多了個如影隨形的影子有些不習慣。
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會習慣的。
此刻，他甚至有閒心思去同情一下青虎尊者。
因爲青虎尊者肯定很在意距離成聖很近的李行雁，但李行雁顯然不願意接受自斬這條路。
詭刀此刻穩了穩心神，輕聲說道：“這次我是代表冥王殿來的。”
“喔？”林夕眉頭微蹙，原本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臉色緩緩沉了下來：“冥王殿有什麼事情？”
他對詭刀沒有意見。
但對冥王殿可是意見頗大。
雖然前幾次都合作愉快，但是這最重要的一次，對方竟然沒有攔下金袍人，所以才導致了自己多次陷入死局。
雖說金袍人提前做了準備，但林夕不認爲以冥王殿的手段會聯繫不到自己，爲什麼不通知自己？
遇上死局，林夕並不奢望冥王殿能夠來救人。
但冥王殿卻將詭刀給關住。
這讓林夕非常的不滿與憤怒。
原本他都不打算再和冥王殿交易了。
“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但是冥王殿其實並不是針對你，他們只是不願意摻和涉及到聖人的事情中。”詭刀說道。
林夕搖頭：“冥王殿願不願意，與我無關，我並不是仇視他們，只是不想再有什麼交易了。”
詭刀有幾分爲難：“你先聽一聽吧，其實冥王殿這次是真心實意想要合作的，並不只是交易。”
“合作？”
林夕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好和冥王殿合作的。
你一個殺手組織找我合作幹什麼。
“冥王殿想要幹什麼？”林夕眉頭一皺。
詭刀微微苦笑：“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的任務其實就是帶一個人來見你。”
“一個人？”林夕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李行雁。
因爲只有李行雁與詭刀同行而來。
李行雁搖了搖頭，示意不是自己。
因爲他也不知道冥王殿有什麼打算，他只是個客卿長老，而且以他的性子，根本不會接觸冥王殿的事情。
“不是李行雁。”詭刀吐出一口濁氣：“你們要不太緊張，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會讓你們有太過激的反應。”
林夕疑惑的點了點頭。
隨後，詭刀身後竟然緩緩凝聚出了一道影子。
這影子漆黑如墨，深邃的如同最極致的夜幕，只是驚鴻一瞥，便彷彿整個人的心神都被徹底吸走了。
而這影子所迸發出的氣息則更加的恐怖浩瀚，深不見底，不可直視。
林夕大驚：“聖人！！！”
小白龍嚇得立刻衍化萬丈身軀，並且隨時準備大吼喊救命，但怪異的是，周遭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不論他如何吼叫卻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道域......”林夕艱難開口。
沒錯，這是聖人的道域。
一經展開，道域之內就是絕對的聖人領域，只需一個念頭就可以輕易滅殺聖人之下的修士。
連李行雁都下了一大跳，他也沒想到詭刀竟然帶了一位聖人。
大約沉思了片刻，李行雁還是決定擋在了林夕身前，準備爲其攔下一切。
“還挺盡責。”林夕腦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詭刀急忙說道：“不要緊張，不要緊張，這位是殿主大人的分身，不會對你們出手的！”
“殿主大人？”林夕心中震驚一緩。
果然冥王殿中也存在聖人。
也是，不然冥王殿哪裏夠資格稱爲殺手朝聖之地。
十殿閻羅均是巔峯半聖。
自然也只有聖人能夠壓得住他們。
李行雁也是第一次見冥王殿殿主，心中震撼萬分，十分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黑影，不敢有任何不敬的動作。
“你好。”黑影中傳來一個清幽的聲音，冷冽中帶着幾分孤冷沉悶，讓人彷彿置身於夜幕下的墓地。
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林夕下意識的想着。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聲音分明是個女子的聲音。
林夕震驚萬分。
主宰殺手聖朝冥王殿，那位神祕莫測，從未出過手的可怕殿主。
竟然是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