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身上已經失去了金光。
那片若隱若現的金海此時也不再出現於身後。
“你已經廢了，神明意志拋棄了我們，金海拋棄了你，你已經沒有資格再留在神殿之中了。”
冷漠的話語依舊迴盪在靈柩耳邊。
是的。
他被拋棄了。
他並不認爲被神明丟棄有什麼問題，因爲他很清楚，金袍人只是神明的狗，爲神做一些此時不方便做的事情，既然神要回來，狗自然也要被丟掉。
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是讓他憤怒的是。
那羣披着金袍的狗，竟然也敢驅逐自己。
他們那羣蠢貨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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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柩對那羣金袍人的恨意，甚至已經超過了林夕。
靈柩半邊身子捧着殘缺頭顱，躲在神照地無人能夠發現的陰暗角落，鬼淵的力量不斷侵蝕他的身軀，讓他痛苦不堪，用盡任何辦法都不能消除。
當初金海眷顧都無法驅散鬼淵的力量，如今被金海拋棄，靈柩的痛苦更是與日俱增，那可憐的本源也在不斷耗盡。
等待他的似乎只有死亡了。
林夕沒有徹底殺死他，卻把他打入了生不如死的深淵。
“我不會死，誰也殺不了我。”靈柩嘶力的發出細微的低吼，隨後又是一陣漫長的痛苦喘息。
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生機流失的太嚴重了，早已超出一個正常修士該有的程度。
若非他數萬年的底蘊，加上金海曾經的庇佑，恐怕早就身死道消了，可即便如此，他能活着仍然是一個奇蹟。
靈柩艱難的擡頭，望着曾經所掌控的神照地，眼中滿是怨毒與恨意：“當狗自然是有當狗的覺悟，狗沒有用了，當然會被殺掉，但我當了幾萬年的狗，你以爲能這麼輕易踹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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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不知道何時縈繞着一層極淡的光韻，猶如有真正形體般在他的身上游走。
這是法則的一種顯化。
但是這種運用太玄奧了，大概唯有聖人才能看懂。
哪怕是半隻腳邁入聖人領域的那些頂尖半聖，恐怕無法理解，這是靈柩真正的底氣所在，他一直在暗中參悟如何掌控神照地的法則。
如果真的成功，他甚至可以全盤接收神明的法則，獨自成聖。
這纔是他的打算。
他一直沒有指望所謂的神明會賜下成聖之法。
當他得知在神照地悟道會影響成聖時，他就已經回不了頭了，因爲當時他已經在神照地參悟太久太久，個人的道域雛形與神照地完全糾纏在了一起。
所以他沒得選，他只能選擇這個充滿風險的方法。
而現在，他成功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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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真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神照地了。
這一點誰都不知道。
“差不多該來了。”靈柩捧着自己的頭顱，那殘缺的眼珠子渾濁不堪，仍然死死盯着神照地，那法則在他眼中清晰可見。
神照地依舊神聖非凡，無盡的光華映襯着此處彷彿是整個塵世都尋不着的聖潔之地。
但靈柩很清楚這光華之下隱藏着多少骯髒與鮮血。
神明？不過是被趕走的喪家之犬而已。
大家都是狗。
誰又比誰高貴。
死亡的陰影延綿百萬裏，幾乎覆蓋了整座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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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情了！”神照地內修士大驚，驚懼的望着蒼穹之上正在不斷擴大的血色浪潮。
從來沒人敢在神照地造反。
這裏是赤星城。
中州最強大的仙城之一，盤踞着數個頂尖宗門，至於下屬勢力更是數不勝數，膽敢在神照地撒野基本就等同於對赤星城所有仙家勢力宣戰。
“快去請老祖！”在此悟道的修士大喊，因爲這血色浪潮絕對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修士能夠應付的。
但頂尖的修士尚未現身，血色浪潮中的恐怖存在就逐漸浮現出了部分形體，那是巨大至極的恐怖生靈，鱗片猙獰，血色利爪撕裂虛無緩緩落下，便已經壓塌了數座山峯，尖刺般的黑紅毛髮散發着滔天的兇戾之氣，整片空間都在不斷戰慄。
各大頂尖宗門的修士已經感應到了這股不詳災難的氣息。
一個極其老邁的老者緩緩走出家族大門，鬚髮凌亂，皮膚乾癟滿是褶皺，整個人衰老的不成樣子，甚至身上佈滿屍斑，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這是赤星城某個隱世家族的底牌，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雖然衰弱到了極點，但仍然有種難言的強大氣機，身體內彷彿烙印有大道的印記。
老者遙望血色浪潮，眼眸深邃如淵，開口說話：“連檮杌都復甦了，世間再無末法一說，我們也該走了。”
既然再無末法時代，那留在神照地便沒有了意義。
這種隱世家族往往知曉一些常人難以得知的祕聞，所以能做出看來無法理解卻無比正確的事情。
而隨着這個家族的退出，赤星城的頂尖勢力竟然齊齊保持了緘默，沒有對怪物來襲做出任何的反應。
當然，究竟是因爲檮杌太過強大，壓的一衆大勢力不敢出手還是因爲這些勢力另有打算，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有一點倒是傳遍了整個赤星城。
原來出現在神照地的怪物，竟然是傳說中上古四凶之一的檮杌。
它或許不是世間最可怕的怪物，但絕對是最兇殘的。
此時，檮杌展現真身降臨神照地，壓塌金光與星辰，展現出極端可怕的威勢，血海翻騰，戾氣頃刻間吞沒無數修士。
在此悟道修士四散而逃，根本無人敢靠近，任憑檮杌綻放兇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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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袍呢？靈柩那個老賊在何處？給老子滾出來！”檮杌咆哮怒吼。
聲浪而去，簡直要將整個神照地掀起。
神聖非凡的聖地此時化作一片血污泥濘的穢地，殘破不堪。
金袍？靈柩？神照地的修士驚怒之間又顯得有些迷茫，這凶怪在說些什麼呢。
檮杌之身，來人自然是祁連雲，這幾年他可謂是奮發圖強，珍惜每一份時間去提升自身，並且不斷掌控着檮杌身軀，不願有半點懈怠。
因爲他要對金袍人復仇。
而今日他終於打聽到了一些金袍神殿開啓的消息，立刻殺了過來，沒有半點猶豫。
而掌控了大半檮杌身軀的祁連雲，自然強大無比，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可是他並沒有看到所謂的神殿。
哪怕他曾經在神殿混到極高的地位，也無法強行開啓大門並且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