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種壓抑感卻憑空消失了。
明明依舊是逼仄狹窄的區域，卻彷彿變得廣闊無垠起來，每一寸泥土甚至都變得清新起來，讓人好似置身於無限的時空之中。
而虛無中則緩緩浮現白色印記，與漢東神識中的印記一般無二，只是更加深邃縹緲，神祕莫測。
“你最近修煉如何？”
並沒有真人出現。
唯有溫和的聲音從印記中飄蕩出來。
“多虧前輩指點。”漢東感激涕零：“晚輩已經將雷火之法修煉到最高層次，聖人之下，應該沒有多少對手了。今後前輩若有什麼事情需要晚輩去做，晚輩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能有什麼事情需要你一個小輩操心，你好好修煉便是了，平日裏少些戾氣，儘量去結交些朋友，人生，不該只有鬥法與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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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封古聖的聲音儒雅平淡，給人一種細雨無聲的力量感。
讓人全身心的放鬆下來。
漢東心中感動，連連點頭，但他並不認爲自己需要朋友，這樣的生活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他很喜歡與這位前輩交流。
對方就像是自己的慈父。
隨後他就向前輩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最近成聖之人太多，爲求自保，希望能得到能與聖人對抗的手段。
“想要對抗聖人，太難了。”自封聖人嘆道：“遇上聖人最好還是逃避，如果天地解禁，萬物變遷，一切都亂了。”
漢東不甘心：“真的沒有嗎？”
“也許有，但牽扯到神禁之地，極度危險。”
“晚輩不怕危險！”漢東大喜。
修煉至今，很多次遇上危難他都能化險爲夷，他相信自己接下來也絕對不會死，能夠一直這麼幸運下去。
就在漢東等待前輩告知方法時，自封古聖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何方朋友誤入在下的沉睡之地？”
漢東聞言大驚。
有人闖進來了？
“感知確實敏銳啊，不愧是聖人，就算被封印了也一樣。”只見林夕從厚重泥層中淡定走出，但臉上卻沒有半點尊敬，反而滿是譏諷。
漢東看到林夕一驚：“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不可能的，我非常仔細的檢查過，不可能有人能跟蹤的到我！”
林夕沒有回話，自封古聖先開口了：“漢東，我給你留下的印記呢。”
漢東緊忙檢查識海的印記，這才發現，自己的識海空空蕩蕩，印記已經消失無蹤了。
他陷入了迷惘之中。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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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印記而已，不礙事，下次小心些便好。”自封古聖平靜說道：“不如這位小友解釋一番，爲何要跟蹤漢東？”
林夕臉上的譏諷神色越發濃郁：“別裝模作樣了，什麼漢東，不就是你麼。”
“嗯？”自封聖人有些迷惑：“小友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漢東更是大怒，雙眼死死盯着林夕，簡直和看見殺父仇人一樣：“你發什麼神經，滾出來，膽敢驚擾前輩靜養，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但林夕只是淡淡瞥了漢東一眼，漢**然身軀驟僵，整個人失去意志直愣愣的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既然曾經落在林夕手裏。
但林夕自然在他識海中留下了些禁制。
根本不用費力氣，就足以瞬間粉碎對方的識海。
不過現在他倒沒有殺漢東。
只是讓他昏過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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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過分了。”自封聖人的聲音出現了幾分慍怒味道。
林夕笑了：“我還能有你過分？騙了他幾百年，把他心甘情願當做你達成目的的工具，前輩當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你......究竟在說什麼？”
這位自封聖人似乎都迷惑了。
無法理解林夕的意思。
林夕繼續說道：“漢東記憶缺失，沒有二十歲之前的記憶，他所有記憶的開端便是這裏，這正常嗎？”
自封聖人略微沉默。
不是被問住了。
而是他突然一下子也想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認識漢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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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檢查過，他的元神也是殘缺的。”林夕繼續說道：“這非常罕見，一個人只有極小的概率會天生元神不全，而漢東顯然不是天生的。這種情況我恰好非常瞭解，分身嘛，當然是不全的。”
“他元神殘缺，無法成聖，可是他卻根本不在乎，甚至從未萌生過解決這個大難題的想法。”
“太奇怪了，身爲一個修士，怎麼會不想成聖呢？除非有人給他做了某種設定，讓他不允許想。”
林夕微微一笑：“我說的對嗎，前輩。”
自封古聖緩緩開口，聲音冷靜且有力：“我依舊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但其中確實有蹊蹺。漢東是我很看重的後輩，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
這下輪到林夕愣住了。
難道自己猜錯了？
這自封聖人的反應，確實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但很快他冷靜下來，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你當然不知道了。您是一位儒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這簡直是在自掘墳墓啊。”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什麼對漢東如此重視？活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爲什麼會對一個性格如此乖戾的人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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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從來沒有對他提出過什麼要求。”
“但他卻一直在默默爲你做事。”
“爲什麼你總會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的需求？也許你該仔細想想這些年，他都曾爲你做了多少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既然你如此重視他，爲什麼不幫他解決元神殘缺的問題？！”林夕誅心質問：“是故意忽略了，還是潛意識裏特意將其遺忘！”
一連串的質問，堵的自封聖人說不出半句話來。
地下洞穴陷入長久的沉默。
“這......”
“是啊，爲什麼呢。”
自封聖人一陣心神恍惚。
記憶深海中某段被塵封的記憶蠢蠢欲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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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了。
幾百年前他在封印中甦醒。
爲了天地解禁能奪得先機，他斬下一小片元神衍化出一個小分身，爲其授法，爲其賜名。
這個分身沒有本尊的記憶，是完全獨立的個體。
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唯有這樣，這具分身才有意義。
不然因果仍然會落到他頭上。
分身的性格絕對不能太完美，這樣一來，獨立的意志會自然抗拒去做一些卑劣的事情，同樣不能有太多牽掛，所以孤僻便是最好的。
但這種事情必然會令無暇道心蒙塵。
所以在佈置完一切後，他便封印了自己的這段記憶。
一切，安排的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