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稀薄了一樣。
少年的臉色煞白一片。
靜靜坐在那裏，宛若一尊雕像。
看到這樣的厲曉寧，季逸風只覺得腦仁疼，“長的又不象，就象是她有可能是做過整容，那也不至於這麼想她是你媽媽吧。”
厲曉寧身子一顫，半晌才轉頭看季逸風，啞聲道：“你不知道，除了長相以外，她一舉一動間，就連走路的姿勢，說話的語氣，都象媽媽。”
記憶裏的媽媽很清楚。
那是厲曉維和厲曉克所無法擁有的。
所以，他比厲曉維和厲曉克更有發言權。
總以爲就是了。
差的只是一張紙的檢驗結果。
卻不曾想，現在全都差了。
穆暖暖的dna與他的dna一對比，別說是母子的關係了，就是親屬的關係都沒有。
一看就是路人甲路人乙的關係。
這讓一整晚都滿懷期待的他特別的失落。
雖然這樣的失落這五年裏經常性的發生，每次都是從最初的以爲找到了媽媽到結果證明不是媽媽而失落，但是這一刻的失落卻是無法形容的深刻。
知道穆暖暖不是媽媽的時候，他就有一種也許這輩子都再也找不到媽媽的感覺了。
“一舉一動都象？”季逸風沒見過穆暖暖，聽到這裏就覺得有點詭異。
這話要是厲曉維和厲曉克說出來，他是不信的， 不過厲曉寧說出來，又不一樣。
畢竟，厲曉寧與白纖纖一起生活過，這孩子記得他媽媽的樣子，而厲曉維和厲曉克可以說是對白纖纖是沒有任何印象的。
白纖纖失蹤的時候，他們兩個才幾個月大。
小肉丁兩個。
“是。”
厲曉寧說完這一句，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就是的，明明就是的。”
季逸風剛想要安慰幾句，就聽手機裏道：“季叔叔，你和我小哥哥在說什麼？在討論我媽咪嗎？”
季逸風這纔想起他與厲曉克還通着電話呢，“等下，我給寧寧，我自己問他。”
反正厲曉克已經聽到他和厲曉寧的對話了，已經知道他和厲曉寧在一起了，他又何必再象個二傳手時的傳來傳去呢，直接交給厲曉寧就是。
這樣，厲曉寧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厲曉寧只得接了。
“曉克，與妹妹在一起嗎？”少年的臉色還是蒼白一片，不過，聲音已經鎮定多了。
“嗯，與琦琦妹妹在一起，小哥哥，你什麼時候過來？要來陪妹妹喲。”
“這就過去。”想到季琦琦，厲曉寧強迫自己站了起來，不能在繼續沉浸在失落中了。
他是哥哥，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的哥哥，他當年答應過媽媽的，答應媽媽要替她照顧弟弟的。
現在連着妹妹一起，一併的照顧了。
這是他的責任。
“小哥哥，剛剛你們在說誰象不象的，是不是在說媽咪？”
“嗯。”知道瞞不住厲曉克這個小人精，厲曉寧選擇實話實說了。
“你去醫院找季叔叔，就只是爲了討論這個？我不相信，你一定還做了別的事情。”厲曉克想了想，還是好奇的問向厲曉寧。
這樣等他一會到了kfc後，厲曉維和厲曉克多少會從這個答案裏緩和些了。
他是不想看到兩個弟弟失望的樣子。
如同他剛剛失落至極的樣子。
“你驗了穆阿姨的dna？”果然，聽到了這裏，厲曉克激動了起來。
更多的是失落吧，如同他一樣的失落，“曉克，是的，我驗了，剛出的結果，她不是媽媽，你們，真的不要再去打擾她了。”
“我不，我不信，你一定搞錯了，我就是不信。”厲曉克吼了過來，吼完，直接就氣呼呼的掛斷電話了。
雖然聽不到那邊的聲音，可是厲曉寧彷彿就聽到了厲曉克氣的呼呼喘氣的聲音。
他也不想是這樣的結果。
可他親自盯了一整晚，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這次的檢驗，絕對不會象從前那次被人調包了。
所以，不管他內心裏有多不想承認，也必須要承認，要認定。
他是哥哥，他不能象厲曉克那樣不理智。
“季叔叔，一起去吧。”厲曉寧起身，正要離開，又倏而停住。
“行，一起去，我開車，你坐我的車。”季逸風說着，風風火火的就脫掉了白大褂換上了外套。
季琦琦可是他嫡嫡親的侄女，親疏程度絕對不亞於厲曉寧與季琦琦的關係，他絕對有理由一起去。
“習慣了自己的車，一會kfc見。”厲曉寧卻是委屈拒絕，還是坐自己的車。
“呃，好象我的車有毒似的。”季逸風衝着厲曉寧扮了個鬼臉，隨即大步跟上。
看着厲曉寧修長筆挺的背影，忍不住的感慨，“燁哥這是狗屎運，怎麼就能生出這麼好的兒子呢。”
瞧瞧他，別說是兒子了，女兒的影子都沒有。
反正媳婦就是懷不上。
怎麼努力都懷不上。
兩個人各自上了車。
季逸風的黑色邁巴赫很快就開到了加長林肯前面。
肖誠很想追上季逸風，不過在瞄到後視鏡里正閉目養神的厲曉寧的時候，還是把車開到了勻速。
厲曉寧一整晚都沒睡，能睡就讓他睡一會吧。
這纔多大的孩子，他記得自己十歲的時候，整天就知道在學校裏瘋玩，就是學習都不愛學，其它的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厲曉寧，才十歲的年紀，已經拿到了博生生畢業了。
這還不說，還能打理了一個身家過千億的集團公司。
是的，厲氏集團明面是厲凌燁在打理，實則是厲曉寧在打理。
厲凌燁更多的時間都沉浸在失去少奶奶的壞心情中，有事沒事都端着酒杯。
所以，就把厲氏集團的工作全都推給了厲曉寧。
其實，厲曉寧也與厲凌燁一樣憂傷吧。
畢竟，那是他媽媽。
可是，他隱忍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