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法兩全的難點問題。
其大意爲:在一個失去控制的電車即將行駛過來的同時,有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了電車行駛的軌道上。
電車即將從這五個人身上碾過去,幸運的是,你現在可以選擇拉動扳道器,將電車駛向備用軌道。
此時,問題又出現了,瘋子在備用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
你站在扳道器旁,只有幾秒鐘時間考慮,你是否選擇搬動它使得電車改變軌道,以犧牲一個人的生命來拯救那五個人
這個問題其實有很多變種,通過改變具體的情景,同一個衡量標準在不同的情景下可能會有不同的選擇。
那麼是搬
還是不搬
作爲一個倫理學難題,無論怎麼選,討論下去,似乎都無法得到完美的結果,每個選擇背後總會有人在詬病和指責。
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出爲自己的行爲承擔後果的勇氣,太多的人在面對生活中的判斷題時只有一種選擇,就是不選擇。
但如果非要你選呢
如果有一天,這成了全人類必須面對的問題。
犧牲備用車道上的少數無辜者,就能拯救即將被駛來電車碾死在鋼鐵軌道上的人類文明。
這個問題似乎變得簡單了...
但如果這個選擇的權利,忽然掉到了備用軌道上的人手裏。
他們會怎麼選
......................
linda推開了實驗室的門,遠遠就看見了對面的牆壁上掛着九個巨大的曲面屏幕。
其中的七個屏幕已經失去了色彩,而剩下的兩個,從不同的角度播放着同一個場景。
昏暗的燈光,堆滿屍體的房間,蜷縮在角落裏的可憐女孩,蹲在屍體旁的紫眸男孩...
“你們怎麼搞的”
呵斥聲,讓坐在工作臺前的濃髮男和地中海,不自禁地回過了頭,他們看到了迎着他倆走來的linda。
作爲組織裏爲數不多的女性領導者,同時還是一位金髮美女,linda的模樣自然能被組織裏的每一個男人記住。
“出了點小問題。”
此時說話的,是髮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
一旁的濃髮男在看見linda 後就楞在了椅子上,緊接着猛地嚥了口口水,這還是他上任以來第一次近距離見到linda 本人。
對比之下,一旁面無表情默默推着眼鏡框的地中海,就顯得穩重許多。
“小問題你知道組織存在的意義,什麼問題會是小問題”
“相信我...”
髮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輕輕扶了扶眼鏡框,他壓低喉嚨對linda 說道:
“...我在這個位置上待了十五年,沒有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們在面對着什麼。”
linda 看着他的眼睛,
“那你打算怎麼做”
地中海將頭扭了回去,肩膀輕輕向後,身體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什麼都不做。”
“你在開玩笑嗎”
“那個女孩拿到了前進的鑰匙,他們會打開那道鐵門,門後的死神將收走他們的生命,一切將回到正軌,儀式也會完成。”
“你憑什麼認爲他們會主動打開那道門”
“當人類能夠真正選擇自己的道路時,它就已經不是人類了。”
髮型地中海的中年男子一邊看向屏幕中的夏桀,一邊輕輕說着:
“人們總是從自己已經選擇的選項,看向自己沒有選擇的選項,感到羨慕,感到後悔,再次選擇,直到沒有選擇,最終得到的,永遠是那個結果,而那個...也是我們渴望的結果。”
“如果這次例外呢”
地中海摸了摸鼻子:
“那就讓我們一起完蛋吧畢竟儀式的要求,是讓他們自己選,我們已經做到了能準備的一切。”
“你最好不要把現在的處境和庭院的遭遇聯繫在一起,就當是自己在做夢就好,這樣想會有助於你理解接下來發生的事。”
“爲什麼”
“這是經驗。”
夏桀走向了角落裏的陳舒楠,有些費力地坐在了她的旁邊。
陳舒楠看着湊過來的夏桀,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腿,又有些好奇的偏過頭:
“你難道做過類似的夢嗎”
夏桀意味深長地看了陳舒楠一眼。
“...當然。”
兩人就這樣並排靠着牆坐在髒兮兮的地板上,夏桀忽然說道:
“你怎麼不回到左邊的那個房間去。”
“我都看過了,那邊什麼都沒有,這裏至少還有道沒打開的門,雖然不知道它會通向哪兒。”
“除了門,這裏可還有屍體。”
“習慣了也沒什麼。”
“呵呵呵...”
夏桀咧着嘴乾笑。
陳舒楠看見夏桀的上半身垮在一旁的牆壁上,伴隨着笑聲,一抽一抽,感覺他要是笑的再劇烈點,腦袋都能從脖子上掉下來。
“你剛纔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夏桀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
“啊哪句話”
“你說即使可以,我們也不用試着打開那道門,會有人來接我們的。”
“吶,這一切都非常的...有跡可循,只要你有耐心,仔細地去觀察。”
夏桀一邊看着陳舒楠的眼睛,一邊用還能動的左手比劃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試想一下,有能力將我們困在這裏的人,自然可以痛快的殺了我們,但是沒有,他們一定有目的,會是什麼目的”
陳舒楠皺起了眉頭,
“仔細看看這個房間,陳舒楠,看看這些屍體擺放的角度,再看看那個...隱藏起來的攝像頭。”
陳舒楠驚訝的張開了嘴,
“居然...居然沒有一具屍體能擋住它”
“對...”
夏桀感嘆着說道:
“...要知道在你打左邊的鐵門過來之前,這個屋子裏可是有隻怪物,我差點被它手撕了,純粹是運氣好,才勉強打敗了他,但就這也已耗光了我身上的體力。”
“你明白了嗎陳舒楠,這是一場表演,晦暗的氛圍,兇殘的殺戮,瀰漫的血腥,這些外在感官的刺激,即使在攝像頭的另一端,也能激發人們恐懼的信號。”
“怎麼會有人想看這個”
陳舒楠表示不能理解。
“吶...就和有些人愛看恐怖片一個道理吧弗洛伊德早期將本能分爲性本能和營養本能,後期又將本能分爲生本能和死本能,他提出過一個頗受爭議的論題:人人都有死本能。他認爲死本能是一種驅動力,促使人們做出某些行爲,就像性衝動一樣,比如戰爭,自殺,都是死本能在無意識間作用的產物。”
夏桀譏諷着說道:
“就此而言,或許看着我們被怪物撕掉,也是一種面對死亡的宣泄方式,是死本能在潛移默化的發揮着作用。”
“又或者,攝像頭另一端的那些人只是單純尋求着這種這種緊張刺激的視覺衝擊,以帶來神經中樞的興奮,刺激腎上腺素的分泌,要知道,那可是會帶來快感的。”
“他們真要是喜歡刺激,爲什麼不自己來”
夏桀淡淡道:
“人們希望涉險時自己沒有危險,很難理解嗎”
陳舒楠沉默良久,
“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你說會有人來接我們”
“馬戲團裏,跳火圈的老虎要是一不小心把馴獸師的腦袋咬掉了,你覺得馴獸師2號放着老虎繼續悠哉的趴在那裏恢復體力嗎即使他願意,買了門票的觀衆也不答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