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用陣法補天地 >第1538章、芽刀,刀鞘
    凌天自那一刀的震撼中醒轉,驀然朝自己父親望去,卻見後者猶似定格一般呆立在原地,雙目再次失去了神韻。

    手中緊握的芽刀依舊朝着那一刀砍出的方向微微豎着。

    但那空洞的目光方向,卻是投向着他。

    目光無神,人有神。

    凌天自這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份內斂的期許,感受到了一股千言萬語凝結其中的深厚情感。

    隱隱似明白了父親這一刀的深層用意。

    這時,幽紅色的火焰突然自凌霄衣衫下的內骨滋生,瞬息間將之整副身軀包裹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但其手中的芽刀卻依舊死死緊握,不曾有半點鬆懈。

    凌天百感交集的看着這一幕,一時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在他得知身世,知道自己父親身份後,他內心曾無數次的期許幻想着見面情景,以後相處的情景等等,但卻怎麼也沒想到,僅是短短一會會,甚至連話都未曾來得及說上兩句,自己才擁有的父親,就這樣於自己面前燃成了灰燼。

    失而復得的喜,得而復失的悲,兩種極端的情緒於極短的時間內充斥凌天心頭。

    讓得他一時間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甚至,連悲傷的情緒都忘了是什麼感覺,整個人陷入一種麻木狀態。

    久久。

    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白駒自化作灰燼的骨渣中拾回芽刀,眼中帶着幾分悲慼,朝凌天開口道:“你父親的這口氣,已經撐了很多年,若非放不下你,早在當

    年,怕已是……”

    話至最後,黯然神傷。

    未曾見過面的父子,和多年的老友,這兩份感情的份量,其實是差不到哪去的。

    白駒的胳膊雖說是爲凌霄所斷,但這斷臂卻並非絕對是仇,有時也會是‘恩’的存在。

    當初若非得蒙凌霄危難之際出手,他怕早已走火入魔而亡;

    此後若非得蒙凌霄點悟,他也斷不會有今日刀道上的成就。

    二人沉寂良久。

    “同我說說他吧,”凌天聲音有些沙啞,接過白駒手中的芽刀,溫柔的擦拭起其上的塵埃,猶似懷抱着至親。

    自握把處,隱隱似還能感受到源自父親的那抹溫熱情感。

    白駒沉沉的舒了口氣,調節了一下自己悲慼的情緒,開口道:“你諸葛叔都曾同你說過些什麼?”

    “諸葛叔?”凌天一怔,見白駒意有所指的看着芽刀刀柄,驚覺道:“裏頭的殘魂就是你口中所言之人?”

    想着殘魂一路以來對自己修爲和刀道的指點,以及幾日前不惜燃盡最後一絲靈魂之力助自己脫圍逃生的情意。

    凌天不禁怵目。

    從白駒話語來看,殘魂同他儼然絕非泛泛關係!

    難怪一路走來,會如此不計回報的幫襯自己。

    凌天一時百感交集。

    白駒見凌天懵然的模樣,不由感慨的嘆了一聲:“看來他什麼也沒同你交代。”

    末了,細細打量了凌天一眼,顧及凌天而今的實力和所處的複雜大環境。

    白駒猶豫間開口道:“也罷,該知

    道的終究都會知道,繼續瞞着,哪天敵人來到面前你也不識得,反而不好,便且說與你聽罷。”

    “你口中所言的殘魂,其名諸葛弋,乃是你父親的手足兄弟,還有一個早些年就死去的胖子,名洪月半,他們三人在那個時代年輕一輩之中有着鐵三角之稱。”

    “但在我看來,除卻鐵三角之名外,他們三人的感情,更像是一把刀。”

    “你父親爲鐵三角之首,天賦非凡,實力超羣,猶似刀鋒一般的存在,負責斬盡一切宵小敵對;”

    “你二叔洪月半,排列老二,敦厚老實,皮糙肉厚,極擅防身之術,猶似刀身一般存在,爲你父親提供敦實的後背。”

    “而你三叔諸葛弋,則是刀把,其人平靜少話,但聰慧絕頂,每每出聲,勢必是至關重要的大事,你父親和洪胖子於他的話,基本聽無不從。”

    “你三叔他也是三人中看似最無害,最和善的一位;”

    “但這都是他的表象,一旦你父親和你二叔遭受變故,遇上麻煩,他整個人便會變得異常兇厲,那個狀態下的他,就不再是刀把,而是握刀的手了。”

    凌天認同的點着頭,回想這些年來諸葛弋藏於刀柄之中帶給他的一系列指點,無不儒雅溫潤之態,像是名教書先生。

    但前幾日,自己遭遇圍困生死一線下,後者兇性大發的姿態,也着實顛覆了他的認知。

    那一刻的諸葛弋,讓得凌天甚至一度都覺像

    是尊魔神,竟直接附身,操控起了他的手,握着芽刀生生劈出了一條活路。

    白駒繼續道:“他之所以不告訴你真實身份,應也是想更好的保護你,覺得以你目前的實力,尚不足以應對你父親遺留下的那些因果仇怨。”

    “若非機緣巧合下你趁他沉寂時意外修行了血屠三刀,以他對你的看重,怕此生都不會讓你捲進這場風波。”

    ……

    凌天聽着白駒的話,內心不禁沉重異常,哽着聲問道:“那我母親呢?她是什麼人?”

    “她啊~”白駒驚羨說道:“她同樣是個風華絕代的存在,她於你父親他們而言,可以說是‘刀鞘’一般的存在,你父親他們成名後,多少有些傲氣與年少輕狂,當然,以他們的天資與實力,也確實有着狂傲的資本,但也因此,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你母親的出現,猶似在他們這柄利刃上套了一個刀鞘,制約住了他們的鋒芒,讓他們收斂了不少,避開了不少災禍。”

    “但也因此,迎來了更大的災禍。”

    “這一切都要從你母親的身世,以及她接近你父親時的情景說起……”

    白駒挑着重點,言簡意賅的向凌天介紹着父母的過往。

    凌天聽得鄒楚溪之名,以及此後他出於嫉妒所行的報復,整個人都不禁變得兇厲起來,體內壓抑着的魔性,似都隱隱有着破體而出的趨勢。

    也終是明白自己三叔何以只剩一縷殘魂苟延殘存

    在刀柄之中,原來都是拜鄒楚溪所賜。

    白駒陳述至洪月半之死、諸葛弋燃魂後,徑直朝着山壁走了過去,取來了那柄豎在那裏已經很多年頭的烏金色刀鞘。

    重重的嘆了一聲,似做了個艱難決定。

    終將這刀鞘送入了凌天手中。

    “後來,你父親便是憑藉着這個刀鞘之中所載的曠世邪功——魔刀訣,實力突飛猛進,大半年功夫下已有橫掃各大勢力的能耐。”

    “此前你所見的吞噬屍體精氣,便是此套魔功中所載的一門延續壽命的手段。”

    凌天聞言驚愣的看着手中接過的刀鞘,震散其上灰塵後,見有着七個棱格圈一樣的東西鑄在刀鞘之上,每個棱圈相隔距離一模一樣,隱隱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白駒介紹道:“這七道棱格中都有着一片獨立空間,每個空間之中記載着對應的修行之法,只有修煉有成,才能闖至下一空間;”

    “於這刀鞘特定的空間之中,修行這門魔功比之外界快上許多,你父親於每個空間中彌留的那份殺意,也能讓你更好的掌握融洽這門功法。”

    凌天並未因此般消息而驚喜,反而遲疑的望向白駒,質問道:“你既然知道這些,爲何自己不拿去修煉?”

    白駒無奈輕笑了一聲:“我倒是也想,可這刀法有着限制,僅限第一紀年以下的魂師修行,也唯有年輕的血脈經絡能契合此門刀法的修行之理,爆發出最強大最

    極限的威勢。”

    說着還不忘誇讚凌天一句,“你如今的年紀,比你父親當年還要小上不少,但實力和天資卻高於他不少,若是修行此刀訣,保不準能練至最後一重,邁出你父親當年沒有邁出的最後一步。”

    凌天依舊遲疑:“既是魔刀訣,定有着致人入魔的風險,你爲何還執意勸說我修煉?”

    白駒無語:“你不是已經修煉了?諸葛弋這些年沒少指點你這套刀法吧?再者說,你當真以爲你父親此前竭力的那一刀,只是爲了讓咱們感受更高造詣的刀道境界?”

    “你是說……”凌天瞳孔一怔,回想着定格在腦海的那一刀畫面,感受着那一刀的果敢無畏,無所顧忌的霸氣,以及毫無半絲魔性摻雜的純粹……

    凌天不禁隱隱猜到什麼。

    白駒點着頭道:“諸葛弋之所以敢指點你這門刀法,除了防患未然打算外,也是因他相信你父親終能尋得剋制魔性成功修成之法門。”

    “而這法門,就藏在那驚世的一刀之中,需靠你自己邊修行邊領會了。”

    凌天動容的杵在原地,緊緊握着手中的芽刀和刀鞘,終是定下心來徹底修全這套魔刀訣。

    但卻並不是因爲白駒的話。

    而是他預感到了白駒勸說自己修行背後的用意。

    沉寂片刻。

    凌天沉重問道:“父親爲何會在這裏?”

    “是誰害得父親最終落得如此境地?”

    “你要我修行此刀法,是怕背後之人尋上門,以

    我之能,不可匹敵是嗎?”

    “那人……是誰?”

    凌天握着芽刀的手微微顫動,心中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