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一愣,他確實對天雨族也有些好奇,想看看鬼閣虛影所言,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大祭司緩緩開口:“在很久很久以前,久遠到這片土地還不是遍地黃沙的年代,我們的先祖,有幸尋得兩株奇異的樹苗……”
“樹苗?”陸風愕然了一下,暗想怎麼扯到種樹上了?
大祭司解釋道:“是天陰椿樹和天陽椿樹的苗子。”
陸風愕然聽着,對於這個名詞他並沒有過涉略,有些茫然。
大祭司提點了一句:“後世將之稱作——陰陽神樹。”
轟!
‘陰陽神樹’四字猶似巨石入海般在陸風腦海炸開,讓他整個人都驚呆在了原地。
神樹陰陽,一葉破境!
他猶記得古籍之中對於這類神樹的無上讚譽,饒是一片葉子,便可叫地魂境魂師頃刻間突破!
乃是無數魂師趨之若鶩夢寐以求的存在。
“天雨族難道竟是基於陰陽神樹而建立的嗎?”
陸風眼中的震撼久久不散,若是如此,那此族鼎盛時期,該是何等的強大?
可以說,族內子弟只要突破五行境,頃刻間便可藉助神樹之力,抵達天魂境層面。
這麼說或許還不足以體現其強悍,可若是加上‘第一紀年’這個約束呢?
族內年輕輩,無一不是第一紀年下天魂境層面的強者,每一個都擁有着破聖的潛力!
陸風已是不敢去想,但有一點卻是足以肯定,天雨族最鼎盛時期,定然存在過聖者,再不濟也絕對有半聖存在。
如若不然,也太對不起這等天地神物了。
但大祭司接下來的話,卻是無情的推翻了陸風的這般念想。
“這本該是天賜的福澤……”大祭司臉上透出幾分傷感,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可惜先祖們沒能把握,反而因此起了災禍;”
“原本團結一心的族落,因爲不少人覬覦這兩株能帶來天地陰陽氣息匯聚的樹苗,開始分崩離析;一部人奪走了天陽椿樹的苗子,割據創立了新的部落族羣。”
陸風聞言,瞳孔陡然瞠大幾分,心中閃過一個預感。
“分割出去的那個部落,莫非是……古焱族?”
大祭司黯然點頭:“他們依仗着天陽椿樹,自詡焱族而立,同本族開始了長達數以千百萬年的對峙格局,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他們無時無刻不企圖着本族的天陰椿樹。”
陸風眼中閃過一抹思慮,早前鬼閣虛影的那番說辭浮現於腦海,簡直同大祭司所言,截然相反。
基於鬼閣虛影后來的行徑,陸風潛意識更願相信眼前大祭司所言,儘管也無從查證虛實與否。
於旁七名老者聽得大祭司的陳述下,臉上均帶着一絲憤懣,像是在不恥古焱族行徑一樣。
基於這點,也讓得陸風更爲相信不少。
大祭司繼續說道:“因爲天陰椿樹和天陽椿樹所帶來的影響不同,我族與古焱族的修行也隨之截然不同;隨着歲月流逝,這兩棵神樹愈發茁壯,長久以往下,也不知是天意使然,還是這兩株神樹的效力,我們族羣之中均誕生出了各自所對應的五行純體。”
說到這,大祭司的神色明顯更黯然了幾分。
“五行純體的出現,開始讓得彼此對峙僵持的格局,逐漸被打破。”
陸風疑惑不解:“單是五行純體的力量,如何能引來這般變數?”
大祭司解釋道:“光五行純體的力量自然是不夠的,但這般體質卻能與之成長起來的神樹共鳴,借得神樹恐怖之力!”
“在神樹庇佑下,五行純體所能呈現出的實力,無可匹敵!”
陸風驚詫道:“神樹之力再強,理當也有着地域限制在,更何況,你族不也有着神樹予以抗衡?”
大祭司聽言,憤懣斥責道:“本該是如此情景,可奈何古焱族那些逆亂之人,竟折了神樹枝丫,強行掠奪神樹本源之力於身,如此狀態下,我族若不也以此效之,終究是要弱上半分。”
陸風聞言整個人都懵在了原地,心中同樣涌起一股憤懣,如陰陽神樹這等奇物,竟有人忍心掰折樹枝,損耗其本源!
實在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大祭司不甘道:“我族先輩們因顧及族羣的發展,不願折損神樹之力,一度被打壓得節節敗退,好在依靠着本族原先就有的北精之水,輔以先輩們佈下的護族大陣,才勉強讓得聖女可以借之爲媒介,更大程度的共鳴神樹之力,如此,才勉強抵禦住了古焱族的來犯。”
然,大祭司接下來的話,卻是又將他的心絃給繃緊了下來。
“那一戰過後,我族原以爲事態會再一次陷入僵局,繼續對峙共處的發展下去……”
“卻不曾想,那古焱族簡直喪心病狂,竟直接將天陽椿樹給攔腰砍了,讓得他們的五行純體超負荷駕馭,不顧性命強求極限恐怖的力量,誓要滅了我族,掠奪我族的天陰椿樹和北精之水,乃至於聖女。”
“在他們近乎瘋狂的進攻下,我族幾近亡族,被逼得退居到了這座臂雲山腳下,藉着族羣古陣以作最後的抵抗。”
“好在,他們的五行純體於最後關頭出了變故,這才免了一場我族的亡族之難。”
“變故?”陸風好奇的看向大祭司,已是被這般過往深深震撼。
大祭司點了點頭,帶着一絲冷笑,道:“他們的五行純火體,因爲強行剝削天陽椿樹的力量,導致體質出現了難以把控的失衡——陽極生陰!”
“本該是得天獨厚的五行純火體,藉由祕術也將這體質堪掘到了極限,成就了陽火之體,卻因貪心不足,功虧一簣。”
“陽火生陰之下,那人再難駕馭得住神樹所賦予的恐怖力量,直接遭受反噬隕落在了當場。”
“古焱族士氣大喪下,再無力進犯我族,逃回了他們的屬地。”
“原以爲他們沒了五行純火體,神樹之力也大損之下,會消停一段時日,但沒想到,那一戰過後還不到十多載的功夫,他們便又衍化出了一個新的五行純火體出來。”
“衍化?”陸風有些詫異大祭司的說辭。
“不錯,就是衍化,”大祭司點了點頭,直言道:“準確的說,是基於死掉的那名五行純火體的精元,藉着先天孕胎所強行同化出的五行純火體,其本質依舊是初代的五行純火體。”
“我族先輩於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組織商討起了對策,一致決議,斷不能容許他們的五行純火體成長起來,如若不然,彼此的紛爭將永無休止。”
“然而,還不待我族先輩有所行動,我族的聖女,卻是突然於那個時候被一支外來的商旅,引誘拐跑了出去,此後再無音訊;”
“後查明,那支商旅,事先有經過他們古焱族的領地,而後才接近的我族。”
“雖沒有證據證實與古焱族有關,但我族盡皆將此事算在了他們頭上。”
“沒了聖女,我族的處境變得無比堪憂,一旦等他們的五行純火體成長起來,我族必遭亡滅。”
“在那個焦慮的時期,我族也曾派遣出大半的人馬,想前去找尋聖女或是新的五行純水體回來,但卻都毫無結果。”
“迫於無奈,走投無路下,我族先輩一致決議,不惜狠下心來損耗神樹之力,也要藉着那份天陰之氣來偷襲讓他們的五行純火體徹底失衡,掃去這份威脅。”
“我族先輩拼得犧牲多名祭司的代價,終是將天陰之氣打入了那名五行純火體體內,讓得他那份精元徹底失衡陰化;饒是屍身未有機會毀去,他古焱族想要繼續衍化,也必將只能成就陰火一道,再難有駕馭天陽椿樹之能。”
“本想着如此一來,他們也沒了合適的五行純體,能解了我族危機,卻沒想到因爲我們一向的忍讓隨和,突然的報復,讓他們接受不了,被徹底激怒,發了狂一般直接將天陽椿樹連根拔了起來,以着十餘名祭司的獻祭犧牲爲代價,強行榨盡了這最後的力量。”
“面對這股力量,我族在沒了聖女的情景下,斷難有任何抵擋的可能;”
“無奈之下,只得依仗着這座臂雲山,讓得護族之陣徹底閉合,連同天陰椿樹,一併封禁在了山底深處,成了如今的這幅情景。”
……
陸風光是聽着,已是駭然失色,驚歎問道:“那後來這山如何又會變成如今這樣,深埋地底的樣子?是古焱族報復所致嗎?”
大祭司搖了搖頭,冷笑道:“他們的瘋狂行徑,引得人神共憤,遭到了天譴,天陽椿樹最後的那部分力量失控,幾近毀了他們整個族羣;”
“又因那時已經沒了我族天陰椿樹的氣息與之相抗,一度讓得天陽椿樹這份最後的本源之力肆無忌憚,無可匹敵,無休止的擴張瀰漫開來,讓得本生態盎然的環境也逐漸化作了遍地都是黃沙的景象。”
“可以說,如今的這片無淵冥海,最初的禍亂源頭,皆因他古焱族傾瀉了全部的天陽椿樹之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