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聽到這個詞,本來低着的頭一下擡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着蕭天齊,再看看程炫武,問道:
“程老闆,你說他是……是你的老大?”
他是外地人,他對蕭天齊的瞭解,大部分來自朱一棟,少部分來自手下弟兄的打聽。
蕭天齊在杭城,是出了名的廢物、窩囊廢。
儘管前幾天商業步行街的事情正在市區瘋狂傳播,給蕭天齊正名,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聽說過這件事。
更何況,爲了能夠多拿錢,刀疤臉手下還沒來得及過多打聽,今天下午直接上手,開始跟蹤蕭天齊了。
蕭天齊,會是程炫武的老大?
“傻了吧?”
程炫武咧嘴笑了,說道:
“獨眼田雞,老子剛纔就告訴過你,你惹了你惹不起的人還不信。現在見到我老大,還有什麼話說?”
“這怎麼可能?”
刀疤臉乾嚥一口唾沫,看着蕭天齊的眼神之中不免劃過了一絲絲的恐懼。
程炫武可是杭城地下世界的大佬啊!
他刀疤臉混跡於另外一座城市,在地下世界略有薄名,但和程炫武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本來,他被程炫武的人帶回來之後,還以爲是自己越界做事,犯了程炫武的忌諱,沒成想程炫武居然和蕭天齊有這等的關係。
更加準確的說,程炫武居然是聽命於蕭天齊的。
敢情這次的目標是比程炫武更加強大的存在?
這都什麼事?
可不就是程炫武所說的壽星老上吊——找死了嗎?
蕭天齊來到他面前站定,自有程炫武親自搬了一把椅子,送到了他的背後。
他輕輕坐下,望着刀疤臉問道:
“跟了我一路,是想朝我下手,還是想朝我老婆下手?”
聲音並不兇,甚至堪稱平淡無奇。
但落在刀疤臉的耳朵裏,卻像是夾帶了風雷之聲。
哪怕現在,刀疤臉也不敢相信蕭天齊居然會是程炫武的老大,但程炫武親自給蕭天齊送椅子的那一幕把他嚇到了。
“問你話呢!”
程炫武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的抽在獨眼龍的臉上。
這一巴掌不輕,把刀疤臉的臉抽腫了。
但話說回來,蕭天齊沒來之前,刀疤臉已經被收拾過了,頭臉上本來就是青腫多處,嘴角還帶着血跡。
至於刀疤臉的身上,棍棒掄出來的痕跡和腳印,比比皆是。
“目標是……是你。”
刀疤臉狠狠心,說道:
“有人出錢要買你的命。”
“那就好。”
蕭天齊反倒鬆了一口氣。
有人針對他,他不怕,他唯一害怕的是有人把矛頭對準了夏仙兒。
天大的麻煩,只是針對他,他凜然無懼,見招拆招就好。
但如果是針對夏仙兒的,就動了他的心頭肉。
刀疤臉不太理解他這三個字的意思,眼神裏不免又有些詫異起來。
“是誰指使你的?”
蕭天齊繼續問道:
“是什麼人想要買我的命?”
“我……不能說。”
刀疤臉咬咬牙,說道:
“江湖規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這個行當不能出賣僱主。”
“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蕭天齊輕輕笑了,說道:
“拿沒拿錢,我不知道,但你現在明顯已經沒可能替人消災。恰恰相反,你自己的災難已經臨頭了。”
“我時間有點緊,沒工夫跟你廢話。所以,最後問一遍,誰指使的你?”
“我……”
刀疤臉感覺有點莫名的心涼,擡眼看看程炫武,咬牙道:
“程老闆,道上的規矩您是知道的,我……我不能說!”
“把他處理了吧。”
蕭天齊懶得再問,直接站起身來,說道:
“再遇上這種貨色,直接處理就好,不用問我了。”
他轉身要走。
既然是針對他的,既然又是刀疤臉這種不過在某個城市之中活躍的地下殺手,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甚至於,連對他動刑,逼問答案的興趣都沒有。
說句不好聽的,會請這種貨色來對付他的人,根本就不瞭解他的真實情況,所以這種人也根本不值一提。
刀疤臉如果願意說,他可以聽一耳朵,如果不願意說,他也無所謂。
這種層次的敵人,根本就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好!”
程炫武爽快答應一聲,準備出去送他。
“啊?”
刀疤臉卻是嚇一跳,不可思議的看着蕭天齊,有點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
但凡被人找殺手追殺的人,往往都會迫切想要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最常見的節奏是,對方會想盡辦法對他逼供,試圖從他口中問出幕後主使的身份。
然後,只要他足夠硬氣,喫點苦是在所難免的,但只要持續硬氣,對方一般就會叫價,來換取幕後主使的身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刀疤臉就可以選擇一個適當的價碼,把幕後主使給賣出來了。
他是殺手,他是收錢做事的,所以道義這種事,對他來說,其實是並不存在的。
同樣的,也不會有人過分追究一個殺手的道義問題。
於他而言,殺人和出賣,都只是價錢問題。
可蕭天齊這算怎麼回事?
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上來問了兩句,發現問不出答案,就直接要把老子處理了?
怎麼處理?直接殺了?
老子如果死了,你就不可能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了呀!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
刀疤臉有點傻眼。
更傻眼的是他手下那幫弟兄。
如果說刀疤臉自己不講道義,他手下那幫弟兄更加沒有道義可言,本就是跟着刀疤臉的小跟班、小助手,出門在外只是爲了討口飯喫罷了,要道義有什麼用?
在道義和命之間做出選擇的話,他們根本不存在任何選擇的困難。
可現在,蕭天齊替他們選的道路根本不是他們想要的。
甚至可以說,是他們萬萬不想要的!
“別別別!”
有個小年輕着急忙慌的開了口,說道:
“蕭老大,咱們再聊聊!再聊聊!”
“對啊對啊!你想知道是誰主使的,我可以告訴你啊!求求你,別這麼把我們處理了!”
“我說我說!蕭老大,我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蕭天齊輕輕笑了,扭頭對刀疤臉說道:
“你看,願意開口的人有很多,並不需要單獨問你。”
刀疤臉臉上肌肉一抽,很後悔讓自己手下那幫孫子早早知道幕後主使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