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的零點,島上都會響起零點的鬧鐘鈴聲,提醒保安們開始新一輪的全島巡邏。
鈴聲停止的同時,一些咔嚓咔嚓的聲音和淺淡的鬼哭聲緊接着就在主建築的內部開始響起。
哪怕施玉玲曾經在監控錄像之中聽到過這個聲音,
此時此刻,在這裏親耳聽到它們的響起,還是感覺到陣陣毛骨悚然。
“姐夫你你聽到沒有”
她下意識的抓住了蕭天齊的胳膊,緊緊抱住不放。
蕭天齊當然聽到了,而且蕭天齊敏銳的感覺到,自己那根被她抱住的胳膊好像是進入了一道溫暖柔和的縫隙之中。
側首看了一眼,蕭天齊確認自己的胳膊究竟嵌在了哪裏,心頭不免微微一動,出於本能的想要把胳膊抽走,避免施玉玲也發現這一幕之後尷尬。
但施玉玲雙臂微顫,把他胳膊抱得死死的,他終究不好硬生生的把人給推開,只好作罷。
輕輕深吸一口氣,蕭天齊沉下心神,豎耳凝聽,敏銳的聽覺已然舒展開來,把方圓近百米之內的一切細微動靜全部納入耳中,仔細甄別判斷。
須臾之後,他終究還是不得不對施玉玲說道
“施小姐,你先鬆開我一下。”
“哦哦”
施玉玲臉色有些白,似乎是剛剛意識到自己抱住了蕭天齊的胳膊,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臉上就潮紅一片。
她趕緊鬆開了自己的雙臂,但在蕭天齊挺身而起的同時,她心裏一慌,立刻也跟着一起站了起來,問道
“姐夫,你你要去哪”
“我需要往裏面再走走。”
蕭天齊聽覺固然比常人敏銳許多,但是島上建築佔地面積畢竟太大,遠遠超出了他的聽覺範圍,他需要換個地方,繼續聽一聽動靜。
眼看他離開了接待臺越走越遠,施玉玲更加慌了,緊走兩步,問道
“姐夫,我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你你別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蕭天齊心裏本不想帶她,主建築深處究竟是什麼情況,一切未知,帶上施玉玲會比較礙事。
但轉念一想,在這樣的情形下把施玉玲一個人留在這裏似乎也是非常殘忍的。
他終於還是輕輕對施玉玲點了點頭。
施玉玲大喜過望,趕緊跑了兩步追到了他的身邊。
剛剛的小尷尬還不曾散去,她不好意思再去抱蕭天齊的胳膊,
但還是忍不住緊緊抓住了蕭天齊的一隻手。
兩個人很快來到大廳的盡頭,在通往更深處的走廊位置,蕭天齊站住腳跟,微微閉起了雙眼。
這個位置,比門口的接待臺更適合把整個主建築內部的所有聲音全都納入耳中。
而一直在他耳畔徘徊的那些聲響,漸漸在他的感知空間之中變得清晰起來。
他隱約聽到,主建築的很多角落裏,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嵌在一塊塊拼接而成的木板之間,極其緩慢的向外擴張,進而促使這些木板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他還能聽見,在主建築外面的屋檐下,木製的擋板,極富規律的挪動着,猶如被無形之手彈奏的鋼琴琴鍵一般彎曲起伏,形成一個個小型的風槽,迎風催生出各種不同的聲響。
“姐夫”
施玉玲緊張兮兮的四下張望着,顫聲問道
“姐夫,咱們就在這裏站着嗎是繼續往前走,還是還是退出去聽保安說,外面廣場上就沒這麼嚇人了”
“你是不是嚇壞了”
蕭天齊忽然睜開眼睛,側首問她
“你要害怕的話,我可以先送你咦”
好似發現了什麼,他忽然朝着施玉玲的背後張望了一下。
施玉玲下意識的回頭,也朝背後看了一下。
就在她回頭的那極其短暫的時間裏,蕭天齊飛快的打開了無影空間,把裏面的小東西拿了出來。
“有什麼呀”
施玉玲回頭看見的是整個大廳,大廳裏空空如也,沒見其它異常。
她擡頭看着蕭天齊,顫聲問道
“姐夫,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不好意思,我才發現這個大廳竟然這麼大”
蕭天齊給了她一個毫無誠意的解釋,那隻被施玉玲抓着的手掌微微一緊,拇指指甲在食指上輕輕劃了一道小口,擠出來一滴鮮血。
他要喚醒小東西了
因爲,單單憑藉聽覺的判斷,再對照他看過的鬼工,他無從判斷這棟建築之中的動靜究竟從何而來,他需要讓小東西去幫他看看。
用自己的一滴鮮血,在半夜零點之後,藉助操控媒介,就能將小東西喚醒
而他的操控媒介不是別個,正是施玉玲本人
手掌上的小動作非常輕微,完全不引人注意,
蕭天齊食指上的那一滴鮮血很自然的被他自己壓在了施玉玲的手背上。
下一秒,被他藏在背後的小東西渾身一抖,平淡無奇的小盒子瞬間生出萬千細微的變化,演變成了拆解獸的模樣。
或許是感受到了蕭天齊的心意,這個小東西沒有聲張,而是悄悄掛在了蕭天齊的後背衣服上,動也不動一下。
與此同時,蕭天齊卻是已經做好準備,要把施玉玲整個人抱起來。
他第一次無意中把施玉玲變成自己和小東西之間的操控媒介的時候,施玉玲頃刻昏迷,倒了下去,還把他嚇一跳。
所以這次他心裏有所準備,甚至已經想好要把昏迷之後的施玉玲送去旁邊的休息室裏。
然而,蕭天齊看到了施玉玲越發幽怨的眼神
“姐夫,你別故意嚇我好不好”
“嗯”
蕭天齊有點意外。
我手都攢好勁準備把你攔腰抱起來了,你跟我說這個七八中文
“沒有沒有,我是真心覺得這個大廳真的大”
太尷尬了
更重要的問題是,施玉玲沒有昏倒,對他來說太被動了。
難道要他當着施玉玲的面指揮着小東西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