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館北面的小樹林裏,正有兩個人手執方天畫戟,在雪地裏寫寫畫畫。
四下無人的小樹林裏,的確是修心養性的好場所,高凌薇今天寫的是蘇大人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第一句“大江東去”這幾個字剛一出來,榮陶陶整個人都美了......
高凌薇寫的舒服,榮陶陶描的很痛快。
這種豪邁的詩詞,寫起來的確酣暢。
說實話,榮陶陶總覺得應該把夏方然拽過來,好好陶冶一下他的情操,別整天陰陽怪氣的,看看人家是多麼大氣豪爽......
“小鬼。”一道男性嗓音突然從上方傳來。
榮陶陶動作一停,轉過身,仰頭望去,卻是看到演武館二層,他自己寢室的窗戶裏,探出來了一個腦袋。
呦呵?
說曹操,夏方然就到。
夏方然撇着嘴,看着雪地裏那筆走龍蛇的高凌薇,不由得對着榮陶陶說道:“還沒出師吶?天天跟着人家屁股後面臨摹,能行麼?”
榮陶陶卻是咧嘴一笑:“嘿嘿,你抓住了重點。”
夏方然:“啊?”
榮陶陶聳了聳肩膀:“重要的不是練字,而是跟誰一起練字。”
夏方然:???
這小子是不是說我沒女朋友?
高凌薇動作稍稍一停,雪戟點在“石”字的一橫上,轉過頭,笑着瞪了榮陶陶一眼。
真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唄?
夏方然當即開口道:“你上來!”
榮陶陶:“我不。”
夏方然眉毛一豎:“我讓你上來!”
榮陶陶弱弱的說道:“就不~”
另一側窗戶打開,斯華年低頭看着兩人:“梅校長來了,讓你倆上來。”
“啊。”榮陶陶隨手將雪戟插在雪地裏,急忙和高凌薇走出了小樹林,繞到了演武館南側大門,匆匆忙忙的上了二樓。
榮陶陶剛一推開寢室門,整個人都不好了!
房門正對面的沙發上,梅鴻玉雙手拄着柺杖,坐在正中央,他睜着一隻孤零零的眼睛,那死氣沉沉的老臉面對着門口,差點把榮陶陶送走......
而站在他沙發左右的,分別站着四季其二·春夏,四禮其二·糖酒。
《世界名畫》?
《全員惡人》?
嘖嘖......這氣勢!
什麼叫全明星陣容啊?
看到榮陶陶和高凌薇進來,梅鴻玉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是...說實話,還不如不笑呢,那猶如枯樹皮一般的褶皺老臉,笑起來有點滲人。
兩人急忙走進來,順手帶上了門,紛紛打着招呼。
“校長好!”
“校長好!”
“嗯。”梅鴻玉滿意的點了點頭,嚴格如他,在面對榮陶陶與高凌薇這兩名優秀弟子的時候,也的確很難嚴厲起來。
這倆孩子一直以來的表現,以及他們取得的成就,不誇張的說,那真叫一個“功勳卓著”。
“華年向我彙報了一些情況。”梅鴻玉看着兩個小傢伙,啞着嗓子開口說道,“現在,你能夠粗淺的運用蓮花瓣了,也找到了一些蓮花瓣的妙用。”
梅鴻玉聲音嘶啞,詢問道:“方位準確麼?”
“呃......應該是準確的。”榮陶陶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如果距離遠的話,我能確定蓮花瓣的大概方位。
距離近的話,就比如此時站在我面前的斯教,我能確定對方的精確位置。”
斯華年和李烈並肩而立,站在梅鴻玉的左手邊,儘管兩人站的很近,榮陶陶也能精準的鎖定目標,知曉蓮花瓣到底在誰的身上。
蓮花瓣的氣息,是一種很獨特的味道,倒不是花香,而是那種“同源”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於榮陶陶體內的獄蓮,不會有半點差錯。
梅鴻玉點了點頭,繼續道:“你說,西邊有一瓣蓮花。”
榮陶陶:“是的,它現在也在西邊,大方位一直沒變過。”
梅鴻玉突然詢問道:“其他的蓮花瓣呢?”
榮陶陶頓了頓,似乎是在感受什麼,十幾秒鐘之後,纔開口迴應道:“其他的大多在北面。”
梅鴻玉:“具體數量。”
榮陶陶:“我感受到了三股同源氣息,一個在正北,而且從未有過任何移動,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位於龍河的那一瓣。”
榮陶陶的話語落下,房中幾人神色各異,尤其是楊春熙。
儘管榮陶陶提起這瓣蓮花的時候,神色如常,但楊春熙知道,榮陶陶對徐風華的執念有多深.......
他長大了呀,懂得隱匿自己的情緒了。
事實上,楊春熙想的還有很多,自從榮陶陶可以用獄蓮定位其他蓮花瓣之後,他會不會...嗯,時常去定位母親的位置,去感受她的存在?
也許會吧。
梅鴻玉:“繼續。”
榮陶陶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繼續道:“還有一瓣蓮花在西北方向,那氣息似有似無,我能感覺得出來,它距離我特別的遠。”
聞言,梅鴻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對於華夏來說,雪境只佔據了國土這麼一點點地方。
而對於華夏北面接壤的俄聯邦帝國來說,他們幾乎全境都是雪境,雪境旋渦不計其數,蓮花瓣散落在俄聯邦國土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俄聯邦那邊一直沒傳出來消息,正規軍中是否有蓮花瓣。至於那瓣蓮花到底是俄聯邦魂武者的祕密武器,還是其他什麼組織擁有,那就不知曉了。
榮陶陶繼續道:“最後一瓣蓮花在東北方向,距離還算適中吧,不過以龍河畔那瓣蓮花定位,對比一下距離的話,東北方向的那一瓣蓮花,應該也是在俄聯邦的國土內的。”
梅鴻玉輕輕頷首,道:“所以,算上所有我們知曉的,一共有七瓣蓮花。”
榮陶陶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道:“也許真的有九瓣,我覺得,我感知的蓮花瓣都是位於地球上的,雪境旋渦裏的蓮花瓣我好像感受不到?”
畢竟旋渦是跨了維度的,進去之後那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嗅不到同源氣息也很正常。
“嗯......”梅鴻玉乾枯的手掌在手杖上摩挲着,房間裏也陷入了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