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伸出手掌，黑色的風暴彷彿在他身後憑空出現，渾厚狂暴的龍鳴響徹天際，一條條黑龍像是投出去的標槍，電射向北方。
黑龍的數目是如此之多，就像一大團遠遠飛來的蝗蟲羣。
山崗下，從西到東，是延綿十幾公里的鋼鐵洪流。每隔兩百米就是一輛T-34中型坦克。
一線坦克後面，坦克之間的間隙穿插着大量【東風】和【旋風】式自走防空炮，以及噴火坦克。
到了第三線，除了兩翼的坦克和防空炮之外，更多的是裝甲履帶運兵車，以及大卡車。
頎長的車隊，長度超過三十公里。
戰車揚起的煙塵感覺上覆蓋了半個南貧瘠之地。
沒有什麼可以阻擋這股力量，數百隻天災軍團的石像鬼飛來，還沒靠近車隊就被黑龍們一擁而上，用爪子和龍尾砸成碎片，紛紛揚揚地散落下來。
偶爾逃過一劫的，又碰上密集如雨的低層火力網。
從天空到大地，如此立體的攻勢，讓旁人只覺得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
非常有趣，註定是下任牛頭人酋長的貝恩*血蹄帶着幾個侍衛爬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座山崗上。
十二歲，正是最好奇的年紀。
儘管貝恩的侍衛都勸他不要去，倔強的小牛犢子還是過去了，甚至來到了一個相當近的距離。
貝恩清楚地看到，在這寒冷乾燥的冬天，寒風像尖銳的刀子一樣刮向臉頰。狂風帶着細碎的雪花，呼呼穿過貝恩的科多獸皮大衣，好像他這樣強壯的牛犢子都感到寒冷，在對面山崗上、坐在黑龍背上的那個男人卻非常怪異地免疫了寒風。
狂風吹過，那男人背後有着聖盃圖案的龍鱗披風隨風飛舞，但他本人的頭髮卻在風中紋絲不動。
寒風就像是臣服於男人腳下的僕人，卑微地在旁邊通過，只帶起了他的披風。
他就彷彿是掌控風元素的至高領主。
這光景讓貝恩着迷。
“這位小牛哥，你看夠了沒？”麥當肯揹負雙手，緩緩轉過來，張嘴就是還算標準的牛頭人語。
百米開外的貝恩一動一不動，但面前剎那之間就雷蛇遍佈，然後不遠處又捲起了一個龍捲風，將他和他的侍衛全部包在裏面。
“啊！斯坦索……哥下，我沒……惡意。”貝恩有點手忙腳亂，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通用語，反正各種彆扭。
讓貝恩更感愕然的是，麥當肯身下的黑龍居然口吐人言：“感謝吾主的寬容大量吧，不然你早就是一堆焦炭了。”
“啊！”貝恩才驚覺對方老早放了自己一牛。
“別嚇唬這位小牛哥了。”
“是！”
麥當肯吩咐，黑龍公主自當遵從。
小牛太天真了，若不是有麥當肯點頭，他和幾個侍衛怎可能摸到麥當肯隔壁的山崗上？
麥當肯一跺腳，奧妮克希婭就馱着他和背上的瓦莉拉、莉亞德琳以及三位風行者靠過去。
看着黑龍龐大的陰影覆蓋了自己幾個，貝恩此際反而什麼緊張、後悔的情緒都沒了，竟有着莫名的興奮，既然對方聽得懂牛頭人語，他就放開了：“是斯坦索姆閣下沒錯吧？感謝你的支援，我的同胞可以熬過這個糟糕的冬天。”
“這……”貝恩瞥向遠處的鋼鐵洪流：“這就是聯盟的精銳嗎？”
“只是一部分。”
“才……才一部分啊！”貝恩大呼小叫，那興奮勁，他旁邊的侍衛簡直沒眼看了。沒有誰知道小貝恩的腦回路是怎樣的，他就非常突兀地問道：“閣下，聯盟真的不是來打牛頭人的吧？”
麥當肯失笑。
“聯盟最初就是應對獸人入侵而成立的組織。這還是獸人毀滅暴風王國首都暴風城之後的事。時至今日，聯盟依然沒變，只會對付那些企圖毀滅艾澤拉斯世界，或者對那些侵害聯盟成員的邪惡組織發起攻擊。我們殺過元素領主、邪惡的黑龍、滅世的邪神，也打過獸人和巨魔，但從未將牛頭人當做敵人。”
貝恩眨眨牛眼：“以後也不會嗎？”
“只要牛頭人不向聯盟發起攻擊就不會。”
“真的不騙我？”
“我騙你一個小孩子幹什麼。這是聯盟盟主的諾言。要不，我們拉勾？”
“好！拉勾就拉勾！”
呃，一隻成年人的人手，還不如小牛哥的蹄子大，這畫面就很喜感。
“既然碰上了，我就送你點小禮物吧。只要不太過份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貝恩心動了，他其實想提出來爬進去坦克坐坐，可還是開不了口。一來拉不下面子，二來他也進不去啊！
順着貝恩的目光，麥當肯笑了：“坦克你坐不進去。送你一輛半履帶戰車吧。每三月，我可以派人過來幫你檢修維護一次。”
說罷，麥當肯就走了。
不多時，貝恩驚喜地發現，聯盟那邊竟然真的給他拿來一臺Sdkfz251半履帶戰車。這玩意就是半敞開式的裝甲運兵車。
聯盟工兵現場改裝之後，這輛長5.8m，車寬2.1m，車高1.75m的戰車，貝恩開起來真心喜感。
貝恩體格再魁梧，也不至於塞不下。
這種車子操縱又簡單，沒幾下，貝恩就學會了，在貧瘠之地的荒野上飆車起來。
飈了好一會，看着遠端的聯盟軍隊摧枯拉朽地消滅膽敢阻擋在行進路上的天災士兵，貝恩露出了豔羨的目光。
那邊，希女王突然問麥當肯：“剛剛你故意的嘛？”
“不，隨手而爲。”不爲什麼，想起以前玩過牛頭人小號，那麼大的一隻牛哥騎在機械摩托上，那畫風就很喜感，感覺上摩托的每個輪子都在悲鳴，都準備報警。
“你這人，很壞哦。不殺人也誅心。”
“哈哈！真的是順便。”麥當肯一轉頭：“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希女王奉上了紅脣。
少年總是憧憬強者，一個紅髮的帥哥給了一個小朋友一頂草帽，就有了草帽路飛。
一個聯盟英雄送給牛頭人少年一輛裝甲車，又會結出怎樣的果實呢？
麥當肯有了那麼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