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酒瓶給對面的的老人滿上。老人低頭用手裝作不經意擦了下眼角然後又笑着擡頭。
“哎,老了不中用了,動不動就流眼淚,不提這些傷心事,今天晚上是給你踐行的,我們不醉不歸”。
說完老人家一飲而盡當然昆枇也沒有落下仰頭就幹了一杯。
“其實我真的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外面的世界那麼美,你也代替我去看看,我老了走不動但你比我年輕是該出去看看也放鬆放鬆心,一個人總是待在同一個地方是會憋壞的,還是出去好啊”。
老人家曾經也有出去闖闖的念頭,但他有羈絆,這個羈絆讓他沒辦法離開這裏,也不想離開。
昆枇倒是聽說花老和他的妻子從前感很好,估計是因爲師孃所以老師纔會一直待在貴州吧。
“放心吧老師,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不用擔心,倒是您的體,,”。
花老擺擺手對他的話並不在意。
“我老了,人老了都會這樣說不定哪天就被人發現死在家裏了”。
老人家話說的太喪,昆枇臉色一變可隨後又默默低頭。
他沒辦法幫老師,他連自己都幫不了。
“你別在意,我這個老頭子最近有點糊塗說話也不經過大腦”。
看到了昆枇因爲自己的話緒低落花老立刻解釋安慰。
“你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敏感,想當初在我年輕的那個年代大家都努力喫飽穿暖哪有人顧得上其他,你也是順風順水慣了,算了,說多你也不聽”。
昆枇勉強牽起笑容,雙腿殘廢一直是他心裏的傷疤,爲了轉移這個話題他開始詢問花老年輕的事。
其實花老年輕時候的事蹟他的弟子都差不多知道,原因是花老從不瞞着噎着,師孃在世的時候偶爾也會當做笑話提起。
不過老人家還是很喜歡聽到年輕人樂意聽他們過去的事的,所以高高興興地又喝了一杯然後開始絮絮叨叨。
“五十多年前,我那時候還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家裏只有一點田地,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根本養不起一家六口人。
我是家裏年紀最大的孩子,當時還有兩個小妹但因爲太窮所以我父母就把她們扔掉了,不過少兩口人對家裏的況也沒什麼改變。
後來我父親想起城裏還有一個遠房親戚就把我送過去了”。
花老目光露出懷念,似乎那段時光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子。
“親戚姓顧,是我父親祖輩同一脈下來的,但經過很多年關係也淡了,起初我父親還擔心他們不肯收留我,不過直到遇見她,她真的很善良很溫柔”。
那是花老在那個動亂時代見過最溫柔的人以至於這個人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顧家當時開了個繡品店,因爲顧玉君的關係生意很好。
起初顧玉君的父親並不樂意接納他但是在顧玉君的堅持下最終妥協。
“然後我就成了她的徒弟學習針法刺繡,到今天我還清楚的記得她把我領回去的笑容”。
“老師在顧家的那段時間一定很開心吧”。
不然怎麼會讓老人家掛念那麼久,可惜顧玉君現在心裏只有仇恨,如果可以他希望在臨死前能幫老師完成心願。
“是啊”。
老人家沉浸在回憶里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師傅是個很好的女子,在那個年代她本來可以過的更好的,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說到這裏花老好脾氣的人罕見憤怒,憎恨的目光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和藹可親的老人眼中。
這是昆枇第一次聽花老提起昆家那個人也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老人家。
也是,他那麼戴顧玉君,對於傷害過顧玉君的人應該也不會抱有好感。
“那個男人空有一副好相貌,再加上嘴巴油滑很快就把師傅哄騙到手,那樣的公子哥怎麼可能會真心對待她,也就師傅被他的花言巧語矇騙在鼓裏”。
年少時的花老對顧玉君充滿孺慕,看清那個男人的真面目當然不會再讓顧玉君繼續和他在一起,可是顧玉君那個時候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清純美好的女子在面對那樣風度翩翩又懂怎麼樣蠱惑人心的少爺根本顧不了其他,一顆心全部奉獻出去,不管他怎麼勸說她都不聽。
後面的事昆枇大概猜到了,那個男人在娶了顧玉君之後不久就和他的青梅竹馬暗通款曲最後害死了顧玉君,顧玉君氣憤難當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紅顏早逝啊,可惜我根本沒辦法幫她報仇,昆家那個時候是貴州的大豪門我一個小小繡品店學徒怎麼可能報得了仇,這件事一直壓在我心裏,是我對不起師傅”。
老人家說到最後泣不成聲。昆枇顧不得想其他立刻安慰這個傷心絕的老人。
在昆枇的安撫下花老終於平靜,但心卻很不好。
杯子裏的酒一杯接着一杯,昆枇沒辦法只能也跟着他喝起來,喝到最後兩個心裏壓抑了很多事的人終於堅持不住倒在桌上。
寂靜的夜裏涼風吹動院子的花花草草,從門口涌出來的光線在地上投下暗影。
房間很安靜,過了一會兒,原本應該已經醉倒的人卻站起來,看着趴在桌上人事不知的另一個人他的目光閃過一絲同。
米貝貝難得睡了一個正常覺,雖然昨天已經睡了一天但到晚上還是很快就睡着了,看來這一趟真的很累,等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
“夜悠姐我們今天還去找昆枇嗎”
昨晚沒找到人她說知道人在哪裏的。雖然有時候她很不明白爲什麼明明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人會知道那麼多,但無所謂,反正這是大佬,她得抱緊大腿。
“晚上去,白天好好休息喫多點,今晚幹仗”。
“你是意思是今晚手帕精會出現”
雖然很迷但米貝貝心裏是高興的,不說別的,她已經有點想家了。
在夜悠點頭後她興奮地從上蹦起,幸虧她人小不然都得給她蹦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