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定河山 >第六百一十三章 沒有退路
    號稱開國百餘年來,從未打過敗仗的西京大營與四大營,這十餘萬精兵都可以不放在眼裏面。那麼這個大齊朝,還有什麼可讓那些野心勃勃的傢伙,有所畏懼的嗎?某些眼下還隱藏在暗中野心勃勃傢伙,一旦隱藏着野心再難以壓制住,行事也再不會有忌諱。

    所謂的牽一髮而動全身,也正是這個道理。隴右戰局,看起來只是侷限於這天下的一隅,更是遠離大齊朝的腹心地帶。但隴右戰局的成敗,卻是對全局的影響不是一般大。別的人不知道,恐怕自己那個假老丈人,搞不好就在暗中,一直在盯着隴右的戰局,等着自己打敗仗。

    從接下里這個差事之後,黃瓊就一直都很清楚。現在的隴右就是一個點,一個搞不好可以直接將這個王朝,推向深淵的撬點。因爲黃瓊在接下這個差事後,就隱隱感覺這次的叛亂不簡單。與山西那場民變,給人的感覺總是覺得其中,有一定的若隱若現的聯繫。

    無他,山西與隴右二路在地理位置上,呈犄角之勢將對朝廷至關重要,可謂是攻其必救,一旦出現什麼異常,絕對會舉傾國之力的陝西路,懷抱在其中。尤其是隴右路,前唐國事衰退之後,吐蕃入寇大多都是從隴右攻入陝西的。回紇人也不止一次的,從隴右進入陝西。

    山西與陝西路更是隻隔了一道黃河,歷史上雖說由山入陝,只有三個渡口。風陵渡、龍門渡、蒲津渡三個渡口,除了風陵渡需要攻打潼關,相對較爲喫力之外。其中的龍門渡,只要渡過黃河,順着黃河沿岸出不遠,就是無險可守的關中平原。最關鍵的是,這裏渡口的太過於狹窄,只有不到十餘丈。近兩三年的冬天,更是出現了結冰的情況,大軍極其容易渡河。

    只要拿下陝西路這邊的韓城,那麼隨時便可以席捲整個關中平原。蒲津渡過了河之後,直到北洛水都是無險可守的平原。戰國時吳起伐秦,就是走的這條路線。從龍門渡渡過黃河,以五萬魏武卒,在陰晉擊敗了秦國五十萬大軍。使得秦國只能退守北洛水沿線,築城死守。

    由山西入陝西,雖說困難了一些,但不代表不可能。更何況,此次山西路爆發大規模民變的地區,就在三個渡口最集中的山西路南部地區。叛亂地區,甚至一度達到了緊鄰風陵渡的平陽府。而此次隴右叛亂,所在地區更是如此巧合,就在與陝北山水相連的寧夏府。

    而且發生的時間,又正是山西路叛軍窮途末路的時候,這其中沒有什麼關聯那真的有鬼了。此次叛亂,雖說給人一種精心策劃的感覺,但黃瓊卻多少有種倉促的感覺。如果拓跋繼遷真的準備那麼充分,他絕對不會被逼到去范家購買糧食地步,更不會一個慶陽府都沒有打下來。

    雖說前段時日,降了一些雨。可眼下隴右的旱情,距離徹底緩解根本遠着呢。他這個時候起事,糧食問題就是一個最讓他頭疼的問題。從這個傢伙起事之後,寧願拿出大筆的真金白銀,向范家購買糧食,也要先整訓軍隊這一點來看,他起事明顯不是爲了做流寇。

    所謂恢復党項榮光,雖說是爲了給自己打地盤找藉口,但至少對於他來說是認真的。可他去偏偏在一個最不適合的時日起事,這就很不正常。整個隴右都缺糧,這個時候起事除了可以短時間,裹挾大量難民壯大自己聲勢之外,對於並不想做流寇的他來說,並不是好時機。

    要知道,便是風調雨順的年景,寧夏府尚且需要大量從外面購買糧食。眼下隴右旱情尚未徹底的緩解,他如果不能在短時日之內,找到大量的糧食來源,他的隊伍聚的快,散的也一樣不慢。無糧不聚兵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就算他要造反,也應該等到一兩個月之後。

    哪怕是隴右補種的部分秋糧下來,再起事情才勉強。拓跋繼遷都已經忍了這麼多年,那麼他還差這一兩個月的時日嗎?現在一想,肯定是不差的。他的野心也並未暴露,便是南鎮撫司,都沒有能夠查出來他的一些祕密活動。也就說,遠還沒有到不得不反的時候。

    這個時候他提前,只能是背後有人在推動。甚至有轉移朝廷視線,爲山西叛軍爭取緩一口氣的時日。黃瓊這一路雖說星夜兼程,但並不意味着他沒有在思考。實際上這一路過來,騎在馬上黃瓊腦袋一直都沒有停止琢磨。但一路趕來琢磨出這個結果,讓黃瓊自己也有些喫驚。

    一度黃瓊曾經以爲,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是自己有些多疑。畢竟如果事情的發展,真的像是自己猜想的這樣,那麼背後這個幕後推手,本事不是一般的大,同時還需要巨大財力纔可以。能讓人拎着腦袋造反,不給足好處一般人,便是拓跋繼遷那種梟雄,也要掂量、掂量。

    但離長安越近,黃瓊卻感覺自己腦海之中,這個想法卻是越強烈。離着長安越近,黃瓊越覺得自己的這個判斷,並非是自己多疑。只是幕後的人究竟是誰,是不是那個蹤影全無的蜀王,還是另外有某個想要將水攪渾了,以方便自己摸魚的傢伙,黃瓊卻是一直都沒有猜出來。

    而且黃瓊更沒有判斷出,那個幕後之人搞出這麼多事情的目的是什麼?是通過掀起一場場的叛亂,使得朝廷爲了平叛,耗盡自己的財力、物力,甚至是國力。讓四大營與西京大營這二十餘萬,朝廷最精銳的軍隊,在剿滅叛亂的時候,疲於奔命到處轉戰,耗盡自己的元氣?

    以便在不遠的將來,自己發起叛亂時,創造最有利的機會?還是有其他什麼目的?而黃瓊自從出京兆之後,這一路上無論怎麼琢磨,無論怎麼反覆推敲,都感覺到此次隴右的叛亂,朝廷也好、自己也罷,就好像鑽進一個預設好的,不知道已經準備了多少年的陷阱一樣。

    近些年來朝廷歲入不足,幾乎年年都處於入不敷出的地步。就算自己上半年,苦心經營積攢了一些錢糧。但那點有限的錢糧,根本就經受不起幾次折騰。一旦那點有限的錢糧,都徹底的折騰沒有了。再來一場叛亂,恐怕朝廷連聚兵平叛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更別提在地方衛軍,已經不堪大用的情況之下。這種疲於奔命對西京大營,以及四大營這樣有限精銳的折損。四大營與西京大營,就算在悍勇無比,可也一樣是爹孃生的血肉之軀。一旦真的頻繁調用這些的精兵,總有一天這些精兵會因爲精疲力竭,而徹底崩潰的。

    希望自己成功的人有幾個,可盼着自己失敗,而且還會在背後做手腳,讓自己失敗更快的人更多。這其中,不僅僅有自己的兄弟,老爺子那些有兒子的嬪妃。更有這水面下面,不知道潛藏多久,等待就是這個時候的傢伙。當然,還有那個也許存在,背後操縱了一切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