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提前和容清紓報信,那些賓客們十分順利地將容清紓團團圍住。
一個個熱絡地拉着容清紓的手,不住地說些溢美之詞,簡直要將容清紓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容夫人不但不幫容清紓解圍,還將那些恭維話照單全收,“今日,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賞臉來小紓的生辰宴。我和夫君暫時不會再離開容家,日後,我們容家和各府走動之時,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誰人不知,我們趙府和容府親如一家。清紓雖然聰明伶俐,但剛回京城的時候,還是有諸多的不適應。當時,我們趙家可是幫了不少忙。”
“我們李府對清紓,也是諸多照拂。”
“……”
容清紓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這些人,爭眼說瞎話的本領,可謂是登峯造極。
容夫人慈愛地拉着容清紓的手,“那我就在此謝過諸位對小紓的關照了。”
“以後,但凡容家有爲難之處,只要容夫人說一聲,我們趙府無有不應的。”
“我們也是……”
容清紓在不禁心中腹誹:大難臨頭各自飛,如果容家真出了什麼事,他們早就跑的沒人影了。
衆人將容夫人逗得大樂時,才吞吞吐吐地開口,“實不相瞞,我們今日前來,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容夫人。”
“諸位夫人有事,但說無妨。”
“既然容夫人快人快語,我有話就直說了。我有一子,正值入學之齡,不知,融菁書院可還有名額?”
這位趙夫人一開口,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直愣愣地盯着容夫人,等着她開口。
“我一個婦人,對於這些事,也不清楚。”見一衆人面色失望無比,容夫人又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問問,夫君和千衡的想法。”
“那就多謝容夫人了,改日,我請容夫人來我府上一敘。”
“榮幸之至。”
這時,一衆人又開始對着容夫人和容清紓二人,說着不帶重複的恭維話。
容清紓對她們,笑得臉都要僵了,但容夫人一直拉着她,她想溜也溜不了。
還好,山無絕人之路,太監扯着嗓子高呼一聲,“太子殿下駕到!”
讓容清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只見身長玉立的御顏熠,手執一份亮眼的明黃色聖旨,不急不徐地踏入容府府門,向花廳緩步而來。
“聖旨到,容清紓接旨!”
那些賓客們,既有眼色地齊齊退開,露出站在最裏面的容清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配德元良,必俟邦媛。作儷儲貳,允歸冠族。茲有容氏長女容清紓,門襲鐘鼎,訓彰禮則;器識柔順,質性幽閒。協於經言,躬蹈純德;訓彰圖史,譽流邦國。正位儲闈,實爲朝典。可皇太子妃,所司備禮冊命,主者施行。欽此!”
御顏熠聲情並茂地念完聖旨後,容清紓還沒有緩過神來,直到容夫人撞了她的手肘多次,“小紓,該接旨了。”
容清紓愣神的原因很簡單,因爲,她越聽,越覺得這詔書是御顏熠寫的,這還是那個成日裏都損她的御顏熠嗎?
這真的讓她難以置信。
容清紓接旨後,周圍又是此起彼伏的恭賀聲,“太子殿下親自傳旨,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容夫人,你當真是好福氣,生了個這麼知書達理的好女兒,真是讓人好生豔羨。”
“我們家小紓,從小就懂事乖巧,從不讓我操心。”
聲音漸漸變小後,御顏熠才徐徐開口,“容姨,今日前來宣旨,我順道將聘禮也一同帶來了,這是禮單,請容姨過目。”
御顏熠恭恭敬敬地遞給容夫人一份厚厚的正紅色禮單。
容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臉色也像被五顏六色的調色盤一樣,“這……”
容清紓也好奇地湊上去瞧了瞧,臉色也變得奇奇怪怪。尤其是看到一本正經的御顏熠時,更是覺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
御顏熠這禮單,完完全全是違背了古御冊封太子妃的祖制,足足多了三倍不止。她原本準備的嫁妝,和這聘禮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御顏熠見容夫人神色不對,急忙解釋道:“容姨,其實,我原本準備的聘禮不止這些。不過,那些暫時還放在顏家,還要等幾日才能送到京城。”
容夫人愣是被御顏熠這話嚇得連連擺手,“夠了夠了,不用再送了。”
容清紓見到容家主和容千衡一前一後後來,暗暗爲御顏熠捏了一把汗,“父親、哥哥。”
容家主沉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這是你送來的禮單?”
圍觀的賓客,一時都納悶不已,怎麼容家人,看了禮單後,表情都這麼奇怪。
容千衡看了禮單後,偏着腦袋小聲地問容清紓,“他下聘之前,沒有和你說?”
“我若是知道,會讓他送這麼多?”
若容家真收了這聘禮,便要拿出同等的嫁妝纔是。
容家雖然是千年世家,卻是十足清貴人家,不屑銅臭,安貧樂道,不事奢華。
若真要拿出那麼多嫁妝,委實要將容家上上下下搜刮一遍。
御顏熠見容家人竊竊私語,秉持着不懂就問的原則,很有誠心地請教,“容伯父、容姨,這份聘禮,可有不妥之處?”
“賜婚聖旨,我們容家雖然接了。不過,這份聘禮,太過貴重,容家清貧,回不起同等的嫁妝。”容家主直接就將禮單退給了御顏熠。
容家主此言一出,那些賓客們的面色,無不變得五彩繽紛。
只見過先聘禮太輕的,就沒見過嫌聘禮太重的。
再說,容家家大業大,都說自己清貧,那他們算什麼,難民嗎?
御顏熠定定地望向被擋在容千衡身後的容清紓,“容伯父,嫁妝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清紓。”
誰知,御顏熠的這番話,卻突然惹怒了容家主,“荒唐!我們容家書香世家,怎會做出賣女兒這樣的無恥行徑。”